天昭十年,暮春。
初九日,大吉,宜嫁娶。
程国公府到处披红挂彩,宾客盈门。
今日是程家二房嫡子程仲檐迎娶新妇的大喜日子,可花轿都入了国公府,却不见新郎官的身影。
宴席上宾客们都在悄声议论:“程家二公子是不是快死了?”
另几人低下头悄声回一句:“这还用问,这不明摆着吗,都忙着冲喜了,亲事办得如此仓促,估计八九不离十。”
“没看到刚才拜堂,新郎官都起不了身么,让新娘子跟一只公鸡拜的堂。”
众人压着声音议论纷纷,唏嘘不已,顺道可怜起这个冲喜的新娘子来。
这程二公子才二十有三,却早已是大临朝鼎鼎有名的战神将军。
不仅年轻有为,相貌出众,还立下赫赫战功,更是手握北疆二十万大军的重臣。
是各大世家都争先想去喜结良缘的最佳良婿人选,可那是他受伤之前。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位一嫁过来恐怕就要守活寡,也是怪可怜的,都没人羡慕她半点。
大家一边压低声音谈论,一边热闹吃酒席。
前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后院却寂静无声,偶尔三三两两几个下人路过。
新房外,不少护卫带刀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新房内,新娘子一人独坐房中,其他丫鬟奴仆全守在门口。
一身大红嫁衣的沈云轻将房门反锁,又将窗户锁死。
她鬼鬼祟祟地抬了一把凳子,拎了包裹从屋后的一扇窗户悄悄爬了出去。
刚刚她已经观察过了,新房后面的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枣树,树杈刚好延伸上院墙。
目测一下,抬把凳子垫一下脚,她就能从这棵大树爬上院墙,再从院墙翻逃出去。
很好,完美的逃跑计划。
沈云轻就这样子在凳子的帮助下,手脚并用从屋内后窗爬了出去,上了后院的院墙。
她为何要上演这样一出逃婚戏码呢?这得从半个多时辰以前说起。
半个多时辰前。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被人架着拜了高堂,而后又被匆匆送入洞房。
等她在喜庆的婚床上睁开双眼、一把坐起身时,惊喜的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古代的大红嫁衣。
揉揉沉重的脑袋,脖子处还隐隐作痛。
床边正蹲着一个穿着古代服饰、脸上挂着泪珠眼巴巴望着她的小丫头。
她震惊不已。
随后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接受自己穿了的事实。
然后又和小丫头大眼瞪小眼许久,这才从她口中套出许多惊天信息。
她发现自己竟然穿进了熬夜追的一本古言烂尾小说里。
还是穿得书里的炮灰原配。
这熟悉的人物名字,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更令她骇然的事情,那就是她和这位原配,竟然神奇地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一模一样。
她确认自己穿了的时候,照着镜子看了看这具身体的样貌,整个人都惊呆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差脱光光往里看,白皙的双手将自个儿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要不是小月再三跟她说,她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都以为自己是连人一起穿过来的。
不仅名字一样,连样貌都如出一辙。
这就是她本人好嘛,连锁骨上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在同一个地方,不是她本尊是谁?
这又是什么诡异的穿法?
她傻在原地半响,吓得小月抱着她干嗷,以为她不光失魂,还变成了傻子。
头上的凤冠被随手扔在边上。
单脚霸气踩在床边,玉臂搁在大腿上,沈云轻歪着头,正苦恼地支着下巴冥思苦想,巴掌大的小脸花容月貌。
伸手戳戳脚边的丫头,沈云轻朝她勾勾手指。
“小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