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昨日一整天没吃东西,今早也没吃。
她饿得头脑发昏,所以脾气也格外暴躁。
而这小丫头回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为何没来找她,而是怕她饿着。
知道她的脾性,给她带吃的回来。
怕包子冷,捂在怀里,摔了也紧紧护着。
前世只有孤零零一个人的沈云轻,如今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她有了一个关心她的小丫头。
鼻子抽抽,眼睛莫名发酸,她笑了,咧开嘴角笑得灿烂,眼角的泪水却不自觉淌了下来。
是啦,在这里,她成了她,还有一个跟她一样傻呆呆的小丫鬟,她不孤单。
见她湿了面颊,小月惊慌,捧着大包子连忙安慰:
“哎,小姐?您怎么哭了?”
“别哭别哭!都是小月没用,咱们这次逃跑失败没关系,下次我们再仔细策划策划,定有成功的时候。”
沈云轻扑哧一笑,抹了眼角的泪,接过她手里的包子,一口就咬了半个,看得小月瞪大双眼。
一边柔声提醒她:“您慢点吃,当心噎着。”
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眼角还在继续淌下来的泪珠。
沈云轻本意是想笑着的,奈何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不自觉溢出许多来,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睁着大眼,一边啃肉包,一边掉金豆子。
她现在这模样,充其量也就十八岁,小月这丫头比她还小两岁。
两个稚嫩的主仆俩,无依无靠的,在这偌大的府邸里,她们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她没逃跑成功,而怀揣五百两银票的小丫头也没丢下她独自逃跑。
还自己又折了回来,只因她家小姐还没逃出去。
“您别哭了,您让我藏的五百两我藏得好好的,一会儿拿出来给您,咱们还有钱的,还是可以继续跑....”
小月小声与她耳语。
她越这样说,沈云轻的泪水就哗啦啦掉得越凶,嘴巴塞得满满的。
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包子,流进嘴里。
一边笑着流泪,一边就着泪水咽包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又可怜。
三夫人带着二小姐从正堂回来,路过水榭时,从围墙的花窗里不经意看到了水榭里的这一幕。
“阿娘,那不是二嫂嫂吗?她怎么了?怎么躲在这里哭?”
三夫人望了一会儿,暗自摇头,可怜见的,怪不得要偷偷躲起来抹眼泪了。
她也就比自己身边这个小闺女大不了几岁,却要独自一人承担和面对这些棘手的事情,又没一个人撑腰。
顿时心生怜悯,转头低声嘱咐女儿两句,带着丫鬟仆从赶回去彻查院子里的下人。
二小姐疾步折回正堂大书房,见书房门已开,得到飞涯的答复后,她匆匆跑进去对她二哥说道:
“二哥,你快去水榭那儿看看吧,二嫂嫂躲在那里偷偷哭呢?”
程中檐手中的笔一顿,屋里的几人立刻转头看向他。
“事情已经商定结束,去看看吧,定是委屈得厉害,好好安抚一下。”
程国公落笔,将纸契上的最后两个字写完,用心叮嘱他:
“你到底年长她五岁,已经嫁了你,好好善待人家。”
“去吧,剩下的我来。”
程仲扬也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笔,让他快些去。
到底是小了点,又无依无靠的,身世又可怜。
“有空让她来找你嫂嫂说说话。”
程仲檐撩了帕子擦了擦手,接过祖父递给他的纸,收好后二话不说就疾步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