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禛心计深沉,城府极深,极擅长隐忍伪装,看似不受宠,被逐出了皇宫内院,实则他早就在外韬光养晦,培植起自己的势力……不光是朝堂,江湖上也有他的人手。
他正是靠着这一次的救命恩情,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从此让她魂不守舍,之后便是长乐公主的马球会上,他惊艳出场,却又故意被人侮辱,做出一副弱者姿态,让她跳出来替他解围,对他产生了怜爱之心……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明禛,当真是将人心拿捏得透透的。
只可惜,她再不是从前那个蠢笨的为了爱情不顾家族的明翙了。
这一次,她岂会再上他的当?
“不提他也罢。”明翙将笔墨纸砚拿出来,递给明絮,真心实意道,“五妹妹日后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可来找我要,若是书上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明翙自小聪慧,学什么都快,族中专门请来的老师说什么教什么她总是一点就通,因而养出些孤傲不羁的性子来,心气儿也越发的高。
明絮内心钦佩她,却也不敢靠近她,今夜手里抱着她送的笔墨,一时忐忑不安,“谢谢四姐姐,我……我知道了,夜深了,我还要去母亲处请安,就先回去了。”
明翙笑了笑,“去吧。”
她知道,明絮绝不会今夜便踏踏实实接纳她,她想收服明絮的心,还需徐徐图之。
送走明絮,知书谨慎的将熏笼上大氅收起来,挂在紫檀木的衣架上,做完这一切,悄悄打量一眼支颐靠在罗汉床上的明艳女子,也不敢轻易靠上前询问自家姑娘要不要就寝,她局促不安,欲言又止,踟蹰不前,红着脸颊,像一条被主人抛弃而不知所措的小狗。
明翙从前在知琴知棋的撺掇下,没少苛待她,这会儿实在愧疚至极。
她定定的望着她惴惴不安的双眼,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问她,“今夜雪大,我一个人睡有些冷,好姐姐,你能不能陪我?”
知书浑身都绷紧了,闻言惊愕的抬起睫毛,“姑……姑娘……奴婢……奴婢不敢……”
以前都是知琴陪她,知书只在外头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她乍然同她亲近,她的确是不敢的。
“好啦。”明翙跛着脚走到她身前,叹口气,将她抱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温热的泪水直接夺眶而出,“知书姐姐,你曾说你最大的梦想便是与我一起饱览名川大海,从拥雪关回燕京后,年岁大了,便躺在自己的房里,枕墨为书,修养身心,做个好梦。不如,从今日起,你便改了这个名字,就叫墨书,好不好?”
“姑娘……奴婢何时说过这话来着……”
“你说过,你大概是忘记了,你别怕,我都帮你记着。”
知书微愣,不知自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还带了哭腔?
她哭了么?为什么哭?是不是腿伤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