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语赶到公寓时,外面空无一人。
她闯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许墨深。
看见她来,他立马劫后余生的扑进他的怀里,眼眶泛红。
“心语,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宋心语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柔无比,“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许墨深抱着她的腰,声音哽咽不止,看起来楚楚可怜。
宋心语哄了他很久,才让许墨深平复了心情。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
想起独自在家的邵时渊,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将人送到床上后,她耐着心哄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看看邵时渊。”
许墨深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眶又泛起泪意。
“心语,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回来,我好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晚……”
宋心语起初还有些犹豫,但耐不住她一直撒娇哭诉,只好先把保镖派回去,留在这儿陪他。
手术台上,邵时渊看着眼前的无影灯接通了来电。
“墨深的前妻,那个疯婆子又来骚扰他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要留下来陪他,过几天回来。”
邵时渊平静开口,还是那样一副温柔不计较的语气,“不着急,你好好陪邵先生。”
宋心语一愣,还要说些什么,那头却已经挂断电话。
一周后,确定许墨深的安全后,宋心语才开车回了老宅。
一下车,就看到邵时渊盖着毯子躺在摇椅晒着太阳。
她走过去递给他一个盒子:“最近几天因事疏忽了你,这是给你的礼物。”
邵时渊接过,眸色微垂。
宋心语送给她的礼物是赠品。
而正品,昨天许墨深才发照片给他炫耀了一番。
但他什么都没说,静静的收下,又静静的将盒子放到一旁。
他如此的平静,总让宋心语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不对劲的地方,她又说不出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中反复鞭挞,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见此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继续道:“下周末刚好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们补办一场婚礼吧。”
邵时渊看向她,明明是说起婚礼,明明是为了弥补他近日来的委屈,可她眼里一如平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若是从前,他心里会立马泛起一番苦涩,那苦涩就会像一片厚厚的乌云,笼罩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无处可逃。
如今,他心里就像一汪水池,那些风啊雨啊都被他的无所谓所筑起的墙抵挡在外,根本泛不起半分波澜。
见他没有反对,宋心语便从法国邀来了设计师给她定制礼服。
看着平板上的各式婚纱,邵时渊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
当初他们结婚得匆忙,只领了证,本来说要举办婚礼的,结果她却接到许墨深被疯婆子殴打的电话,连夜就出了国。
后面也因为许墨深的事一推再推,所以婚礼一直没有办成。
如今她要说给他补办婚礼,他是高兴不起来的。
因为他都快离婚了,她做什么都是已经迟了。
翌日,许墨深早早就在咖啡厅里等候。
杯子里的咖啡被他搅了一遍又一遍,身边的客人也换了好几波。
邵时渊这才姗姗而来。
他一脸不悦的盯着来人:“不是说好九点的吗,你这个点才来,不会是想故意拖延时间,耍我吧?”
邵时渊在他对面坐下,“许先生,我的确是在耍你。”
“你!”
许墨深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扇,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又借力推了回去。
许墨深被推的跌坐在沙发上,眼里怒火更盛。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看起来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欺负。
邵时渊眼神平静的看他,“许先生,这么心急,是坐不稳宋心语老公的位置的。”
许墨深这才端坐好身体,认真打量着他。
任何男人在面对自己老婆的白月光时,都是一副模样。
猩红着双眼竭力嘶吼,嘴里还会说着最恶心,肮脏的词汇。
有些人表面上会风平浪静,可嘴里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毒。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会像她一样。
冷静。
眼里毫无波澜,慢条斯理的喝着杯子里的咖啡,仿佛他今天来此就是散心的。
他眼底的怒火这才彻底熄灭了下去,“你今天找我出来不只是喝咖啡这么简单吧。”
邵时渊这才放下杯子,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他猛地睁大眼睛看向邵时渊。
“你……”
邵时渊轻声开口,“你不是希望我和宋心语离婚吗,我同意了。”
“只要你帮我完成两件事,等离婚冷静期一过,离婚证到手,我就会永远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
一股雀跃从他心底的猛地蹿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宋心语丈夫这个位置如此的近,深吸了好几口气,许墨深这才压抑住要勾起的唇角。
“什么事?”
邵时渊淡淡道:
“第一,我在别墅里还有一些东西,帮我收拾好后,邮寄给我。地址到时我会发给你。”
“第二,这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需要你想办法让她签字,并且不能让她知道。”
许墨深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不自己给她?”
邵时渊目光略向远方,忽然想起领证那天。
宋心语站在民政局外的台阶上,再三询问他是否真的愿意和她结婚。
而不是一时冲动。
那个时候他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心里全是想的要快点拿到证。
自然没有在意她这些话。
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得知她和许墨深的那些往事后,不是没心死过想要跟她离婚。
结果却得知宋家没有离婚,只有丧偶这一条家规。
所以,离婚这个想法,就被一搁再搁。
之前或许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所以一直没有去推进,可如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婚的,哪怕,是求助她的白月光。
不知道许墨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邵时渊看着空无一物的包包,这才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是邵时渊没回家的第三天。
宋心语吃着不合口的三明治,又喝了一口裹满奶味的咖啡,皱了皱眉。
她“咚”的一下放下杯子,又将三明治丢回盘子里,看向一旁的佣人。
“厨师是换了人吗,怎么做的这么难吃?”
佣人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解释道。
“厨师没有换过人,只是小姐您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先生亲手做的,对于具体的配方,我们也不怎么清楚……”
像是打开了佣人的话匣子,佣人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邵时渊这五年来为她做的事。
除了一日三餐外,她的衣食住行,全是由他一个人完成。
就算是他偶尔出差,他都会提前把这些事做好,每天还会打好几个电话打回来提醒佣人。
宋心语完全愣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事。
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
看着桌上冷掉的早餐,她心里思绪翻涌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