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泽睡得不深,很快就被这动静惊醒了过来。
女人衣领处传来的熟悉的香水,让他很快确定了她的身份。
嫂子?
她怎么会突然冲进来吻他。
他浑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秋晚清哑着嗓子,混杂着灼热的呼吸声,“阿年……”
那一刻,他浑身一僵。
而那扑面而来的酒气,更是让他明白了此刻的处境。
嫂子这是,喝醉酒把自己认成覃年了。
就这一下失神,秋晚清双手渐渐往下。
他整个人明显慌乱起来,一边按住那只在他腰间作乱的手,一边想要推开她,语气里满是焦急。
“嫂子,你认错人了,我是安泽!”
秋晚清许是醉得听不明白话,又或是他的挣扎激起了她的控制欲。
她的吻愈来愈凶,含住了柔软的唇瓣,轻轻啃噬着。
宋安泽几乎快喘不过来气。伤口被撕裂,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嫂子,你弄疼我了,我的伤口好痛……”
不知是酒精起了效用,还是他的呼喊产生了作用,秋晚清身子微微一僵,松开了手。
第二天下午,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身前一脸神色莫辨的秋晚清。
昨夜的事情涌上脑海,吓得他直接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的动作,秋晚清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弄到你房间的?”
宋安泽被她问懵了,正要解释,却看见她又拧起眉。
“这种心思,以后不许再有。不然你就搬出去住。”
看见她一脸笃定,宋安泽把那句涌到嘴边的“是你醉了”咽了下去。
有过偷吻的前车之鉴,不管他现在怎么解释,她应该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放弃了解释,乖乖闭上了嘴。
地板上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宋安泽看见对面的影子疑似抬起手,忍不住抬起头。
秋晚清的手堪堪停在他的颅顶上,看起来似是要摸摸他。
宋安泽整个人直接僵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小时候,每次他思念家人,哭得喘不上气的时候,无数次难过落寞的时候,秋晚清都会摸摸他的头,温柔安抚着。
这几乎成了他和她心照不宣的暗号。
可从他十岁八以后,他们几乎没有了任何肢体接触。
他紧张到呼吸都要停滞了。
下一秒,秋晚清抬高了几寸,从他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
原来一切都是他多心了。
宋安泽自嘲一笑。
因为急着出售,先前挂售的东西和老宅都低于市场价,所以陆陆续续很快都卖了出去。
卡里共凑了九千多万,离他想象中要还的数额还差几十万。
不久后他就要出国了,剩下的时间不多,这笔差额不好筹集,他是学画画的,虽是新人,但这些年也拿了不少奖,业界也算有名,故而打算办个画展,来卖画。
他一人之力很难短时间办成,他便去求了秋晚清。
正好在旁边的覃年听见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笑着走上前。
“刚好,我也在筹备画展,不如一起吧?”
宋安泽看向秋晚清,见他没有异议,就答应了下来。
五天后,两个人的画展同时在美术馆举办。
覃年学画十几年,第一次举办大型展览,因而秋晚清格外上心。
他直接把几百个平方的正厅给了他,费尽心思装点一新,还动用了各种手段宣传。
所以开展那天,来参展的社会名流、文人大拿直接刷新了美术馆的客流史。
而被安排在侧厅的另一场美术馆则没有那么幸运了。
十来个平方的房间里挤了近一百张画,逼仄到人都挪不开身,压根没有人进来参观,更不要说拍卖了。
他站在门口,遥遥看着远处的热闹场景,眼里满是失落黯然。
几个来帮忙的朋友正想安慰他,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安泽,出事了!”
他手机的像素很好,虽然灯光很昏暗,但宋安泽还是能清晰看见画面里的内容。
秋晚清转身回到座位上,窝在覃年的怀里,抬起头亲了上去。
频幕正上方显示着时间。
三分钟,180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但视频并没有在此截止。
这个拥吻结束后,覃年直接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钻戒,语气里满是温柔。
“晚清,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跟秋晚清,求婚了!
秋晚清具体回答了什么,宋安泽没听清。
屏幕里的两位主角被人流遮挡了个彻底,四面八方传来的滔天惊叫声和疯狂起哄声涌入了他的耳朵。
他放下手,按下结束录制键。
正好经理走过来,说隔壁来了新客,要他过去帮忙。
他把手机交给旁边的同事,转身离开了包厢。
一步也不曾逗留。
第八章
完成所有工作后,宋安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秋晚清先他一步到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他回来,开口叫住了他。
“站住!”
“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工作?我没给你钱吗?”
宋安泽撑着玄关口换着鞋,语气平淡。
“在家里无聊,闲着没事,体验体验人生的多样性。”
秋晚清脸上的怒气消减了几分,但声音还是冷冷的。
“以后,不许再去这种地方。”
宋安泽确实不需要去了。
他嗯了两声应下来,低着头上了楼。
之后的几天,秋晚清几乎不怎么回来。
倒是覃年每天都会发很多照片给他。
戒指、婚纱照、婚礼现场、礼服,张张都透露着结婚的幸福和喜悦。
这间卧室,是整栋别墅面积最大、采光最好的,以前是秋晚清的卧室。
他搬到秋家这天,她主动把这间卧室让给了他,揉着他的头发说,我们安泽很可让人喜欢,就该住最好的房子。
如今他就要走了,覃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搬进来。
他一个客居的养子,有什么资格住主人才配用的主卧呢?
所以他才提出了换房间的想法,一是为了让出位置,二是为了清点清点物品。
第二天中午,宋安泽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这里曾是秋晚清的书房。
把房间收拾干净后,他拿着证件材料下楼,准备去办签证。
路过客厅时,他微微躬身示意,没有像从前那样热切地打招呼。
秋晚清很不习惯他这幅安静的模样。
看着他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地往外走,她总觉得他好像变了很多,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外面这么大的雪,你准备去哪儿?我送你?”
宋安泽已经很久没听到她主动说要送他的话了,一时有些怔住。
“今天是圣诞节,你不是要去约会吗?”
他低声喃喃,秋晚清没太听清,又问了一句。
“什么?”
宋安泽的手攥成一团,垂下眼眸。
“昨天我在新闻上看见了,你在拍卖行拍了一条几千万的钻石项链,应该是打算在今天送给覃年哥的吧。”
秋晚清怔在原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是我送给……”
叮铃铃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没一会儿,打扮清爽的覃年走了进来,顺势拉住秋晚清的手。
“晚清,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一切正如宋安泽所想。
他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是已经打算离开了,再听见他们要去约会,他不像从前那样心痛,只是后退了几步让开路。
秋晚清也没有再解释,挽着覃年出门,顺便叫上他一起。
“别乱跑,要去哪儿,我送你。”
宋安泽怔了一下,乖乖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