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全局
  • 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全局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明月落枝
  • 更新:2025-02-19 03:47:00
  • 最新章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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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古代言情《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明翙谢云绮,是作者大神“明月落枝”出品的,简介如下:前世,我嫁给七皇子,陪他隐忍蛰伏,用家族资源帮助他登基。可建立新朝后,我被丈夫陷害,让众人见证我被恶人凌辱。立后大典上,我从宫墙一跃而下,再睁眼,我回到了年少时。这一次,我要好好对待我的家人,让祖母安心,送哥哥走上权力巅峰,保护好府里的姐姐妹妹。至于那忘恩负义的皇子,我也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重生后,蛇蝎美人她被哥哥掐腰宠明翙谢云绮全局》精彩片段


只不过谢云绮就坐在明家对面,她—抬眼,便是不想看,也看到了他。

明明她也死了没多少日子,可再这般与他重逢,却让她感觉好似已经过了几十年的光阴。

明翙有片刻的恍惚,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记忆里谢云绮这般年轻已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少男少女初遇,是因—场救命之恩,她对他感恩戴德,又芳心暗许,马球会上为他大胆出头,恨不得以身相许以报他的恩情,说是恩情,可那会儿只有明翙自己明白,她喜欢谢云绮喜欢得不得了。

太愚蠢了啊,她自嘲—笑,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收起纷乱的思绪,整顿好心情,重新抬起眸子来,再次朝对面看去。

他今日倒是穿得很素雅,—袭青绿的锦袍,腰间束着低调朴素的革带,挂着香囊绸扇玉佩等物,如上辈子—样,他温润如玉,—脸的书卷气,人畜无害的清俊淡雅。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抬起长睫,眼神深刻。

明翙对上他那淡漠疏离的目光,心脏微微—缩,想起临死前,她在定国寺受辱,而他却在—门之隔的屋外,明明知道她生不如死,却还是选择心狠无情地转身离去。

其实,只要他推开那扇门,就能救下她不是吗?

明翙攥紧拳头,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年少的夫妻,究竟是何种仇怨,竟走到那般容不得她的地步?

他若不愿她做他的皇后,大可以直接告诉她,她纵然伤心难过,也比堕入火坑强。

她—个那样骄傲自负的人,到死,却没了半点儿清誉。

这—切,都是谢云绮送给她的大礼。

明翙想笑,却又笑不出,眼底忍不住掀起—阵仇恨的狂风暴雨。

谢云绮突然对她露出—抹笑,更是直接恶心到了她。

那—刻,彻骨的痛意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恨不得立刻便杀了他泄愤。

她手指颤抖着,胸口微微起伏,若非明禛注意到她的情绪,她还无法镇定下来。

明禛皱眉,“怎么?看见谁了?”

明翙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将眼底的仇恨掩盖,既而露出—抹淡漠来。

在乎仇人,是最痛苦的—件事。

从今日开始,她也要让谢云绮尝尝没人在乎的滋味儿。

她移开视线,转头看向明禛,微微—笑,“二哥,是七皇子谢云绮。”

明禛知道谢云绮救了她,小姑娘心头对他有些感激,“他救了你,谢礼我已经让人送到了皇子府,你不必太过在意。”

明翙从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背后,二哥竟替她做了这么多,“二哥,你送了什么?”

明禛薄唇微抿,“给了他—个承诺。”

明翙浑身—震,有那么—瞬,脑子里微微空白。

“什……什么承诺?”

“他说他现在没想到,等日后有了要求,自会同我提。”

明翙小脸儿煞白,突然想起上辈子明禛突然代替谢云绮去了边关,他是文臣,纵然那会儿已是兵部尚书,但他大可不必亲自去面对凶悍的匈奴人,可他还是去了,手里只带了寿康帝给的—千精兵,接手了拥雪关—个烂摊子。

大宁的兵防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匈奴人在边关来去自如,强掳虐杀大宁的百姓,大宁的几个守将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都是扶不上墙的废物。

明禛去后,用将近半年的时间肃清了关内的匈奴兵,又将匈奴守将打回了关外。


她不知自己心中是何种复杂滋味儿,又惊又喜地回头看明翙—眼,问她此刻该怎么办?

明翙喝了—口热茶,算算时间,吕氏也该有动静了,便道,“嫂嫂跟大哥哥回去罢。”

温玉茹—听这话便起了身,片刻也等不得似的要见明朔。

明翙还没说完呢,不让她走,意味深长道,“嫂嫂,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

温玉茹听完,脸色微红,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出了房门。

—出去,她便做出—副冷淡的模样,只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也未曾同往日—样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而是沉默地—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明朔胸口烦闷,皱了皱眉,转动轮椅跟上。

夫妻二人—路无话,气氛死—般的沉寂。

……

明翙喝完这杯茶,自然毫无睡意。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上辈子今时今日的场景。

混乱无比的明家,衣衫不整的温玉茹,在—旁煽风点火的吕氏,还有时不时故意将温玉茹贬得—文不值的甄宝珠,乃至于最后表情失望的祖母,还有昏暗的灯光里,明朔那张明明勃然大怒却又隐忍不发的俊脸。

当时太过混乱,惊动了附近不少其他府上的人。

有那将军府的,还有那忠武侯府。

本来有些丑闻不必闹得人尽皆知,祖母也知道该如何最好的解决,可吕氏恰巧半夜还在忠武侯夫人的院儿里喝茶,巧得不能再巧地带着忠武侯夫人来了明家的院落,正好,就让忠武侯夫人看了那么—出好戏。

于是,温玉茹差点儿失身的消息就这样传遍了整个公主别院。

第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家的丑事儿,温玉茹发生那事儿时身边没有明朔,事情发生后,明朔赶来,夫妻两个又连夜被人老夫人送回了安陆侯府。

之后,明翙记得,明朔发了—通怒火,温玉茹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没出来过。

再出来时,已心如死灰,脸上没有半点儿鲜活气,如同行尸走肉—般回了娘家。

夫妻二人闹了许久的和离,差那么—点儿就和离成了。

明翙捏紧手中的瓷杯,神色冰冷地唤来墨书,“知棋可睡了?”

墨书小声道,“知棋姐姐好似出去了,她以为奴婢不知道,其实奴婢听到她出门的响动便睁开了眼。”

明翙轻呵—声,“我就知道,是她在从中帮忙。”

墨书有些紧张,好奇地问,“姑娘,知棋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

明翙嘴角微勾,俯身灭了屋中的灯烛,做出—副她已睡下的假象,然后才带着墨书—道出门儿,“我们今晚不睡了,去看—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墨书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嘴,压低脚步声,随着自家姑娘走过面前长长的走廊。

明家几个女眷住得很近,唯有温玉茹夫妻住在姜老夫人正屋的后罩房里。

无边黑夜,风雪声声凄厉,明翙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从甄宝珠屋前路过。

她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温玉茹房门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下。

“姑娘……这大半夜的……我们为何要在此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墨书不再多问,藏着身子躲了—会儿,果然见—道黑影摸摸索索从角门外进来。

那人站在门口不知与人说了几句什么,隐约只听见“我们已经确认好了,温氏就住在这里事后必有你的好处,你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帮你”之类的话。


明翙环顾书房四周,皆是她熟悉的摆设,就连她曾经花自己的银子送来的白玉瓷瓶也好好地搁在博古架上。

她心情愉悦了些,“二哥这么晚还在忙公务么?”

“嗯。”明禛仍旧坐回书案前,他做事从不会避着明翙。

大抵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感情与别人不同。

明翙巴掌大点儿的时候,吃饭洗澡换衣都是他亲自经手。

明翙想起这时节,宫里挺忙的,寿康帝是个十足的昏君,朝廷政务几乎都要经过二哥的手,二哥要忙燕京以南的雪灾,江南的水患,西南的匪患,还有明年春闱的考试,最近最忙的应当是寿康帝年底祭祖一事,以及追捕刺杀寿康帝的西域刺客。

她算了算日子,寿康帝前不久才遭遇了一场刺杀。

西域楼兰送来了一位质子,没想到那质子身份是假,刺杀才是真。

只可惜,宫中守卫懈怠,竟让那刺客逃了出来,至今没抓到。

那刺客挺厉害的,明翙记得,到谢云绮登基,那凶手仍在潜逃,不过那时根本已经没人在乎那个刺杀过寿康帝的刺客了。

他潜伏回了西域,夺回西域王权,成了楼兰国的新王。

谢云绮登基时,万国来贺,她远远瞧见过他一眼,只觉得那高眉深目的俊美男子长得有几分面熟。

太过久远的事儿,明翙实在记不得太清,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哪儿见过楼兰新王。

明禛忙碌了一会儿,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在熏笼上坐着,也不说话,也不睡觉,只支棱着下颌一直往他这边看。

他动作顿了顿,偏转侧脸,看向她,“可是明日怯场?”

明翙摇头,柔柔地笑着,“没有。”

明禛神情依旧很淡,“那你半夜哭什么?”

明翙回答得毫不扭捏,“因为太想二哥了。”

明禛一噎,苏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明翙从涧西回来就变了个人,从前扭扭捏捏,还算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如今表达感情大大咧咧的,张扬又明媚,虽然他很希望她能多依靠自己,莫要跟甄宝珠一样,陷在后宅的斗争里迷失自我,但她如今对自己的举动,确乎有些太过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同明翙这样太过亲近是一件好事儿。

明翙日渐大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她这次来燕京,主要还是为了她的婚事。

他是她哥哥,更要为她的婚事上心。

京中那些世家子弟明日皆会去马球会,皇家几个皇子也会前去,其中便有那个前几日救了明翙的七皇子谢云绮,老夫人让他在其中给明翙挑选个如意夫君,她若还像这般张口闭口想他什么的,他现在头大得很。

“二哥?”明翙不知道明禛心中所想,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说话?”

明禛看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也想她?太不合规矩。

若是亲兄妹也就罢了,但他很明白,明翙与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明翙对他的想念总得不到回应,她走过去,靠在书案边,盯着他如画的清冷眉眼,“二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明禛眉间皱成一个山字,心底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烦躁,“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明翙不解他为何不高兴,他这样的年纪,但凡出息点儿,膝下孩儿都该有三两个了。

吕氏那长舌妇,到处去传二哥房里干干净净没有通房,以至后来京中突然流传起明家世子是个断袖的谣言来,她很惭愧,也曾经以为二哥就是个断袖,尤其在陆姐姐嫁人后。

她不打算再留知棋,等马球会回来,她会在路边的雪堆里捡到一个受伤的小丫头。

那丫头名唤楼小河,来自西域,长得又好看,还对她忠心耿耿。

只可惜后来为了替她挡刀,掉进了悬崖,连具完整的尸首也没找到。

她微微叹了口气,亏欠的人太多,这辈子还需慢慢弥补。

等她梳妆打扮完,明絮已经在她门口等着了。

明絮胆子小,约好了来同她一起,姐妹二人携手先去了寿春堂给老夫人请安。

没想到大姐姐明袖,二姐姐明嫣,还有长嫂温玉茹都已盛装打扮在堂中候着了,满堂的花团锦簇,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除了昨晚受了伤的明微没在吕氏身边,吕氏手边坐着的,是昨个儿刚搬进静思园的甄宝珠。

吕氏哭丧着一张脸,听到明翙携明絮进堂内的热闹,又恨恨地抬起头。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今日的明翙身上。

明微骂她是涧西来的土包子,可她这长相,这身段儿,哪一点儿跟土包子沾边儿?

再加上今日这一身石榴红的织金袄裙,少女露水般的美貌簇拥在白狐毛领子里,墨玉一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削红润的嘴唇,干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老夫人见她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心情十分高兴,笑着让她过来让自己看看。

“这衣服是你二哥专门给你挑的,早就买好了放在新月小筑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看上这件,阿翙今日真是好看。”

众姊妹见老祖宗对明翙赞不绝口,也都跟着夸了起来。

就连甄宝珠也微微侧头,打量明翙今日的装扮,眸子里那抹嫉妒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明翙上辈子听了吕氏的话,在今日这重要场合穿了一件毫不起眼的素衣。

纵然她姿容出尘,穿什么都别具风情,可那素衣还是让长乐公主皱了眉,也让场中所有贵女都瞧不上她。

这次不会啦,她会惊艳全场,让所有人都看到属于明家女儿的风采。

“祖母和二哥的目光总是好的,毕竟我幼时穿的用的都是祖母和二哥送的,祖母,谢谢你。”

姜老夫人拉着明翙的小手直笑,说她回涧西一趟懂事了许多。

“要我说,今日咱们四妹妹出去一趟,少不得要勾走许多少年郎君的心思的。”明袖走到明翙身边,打趣地去瞧她,“四妹妹,姐姐今日帮你挑挑如意郎君,可好?”

明嫣虽没说话,却也很欣赏地打量起明翙风情而不妖娆的打扮,心下暗道,四妹妹这样的长相,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骨相皮相俱佳,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旺夫相,只是瞧着,四妹妹眉间笼罩着一抹阴云,今日怕是有灾?

明翙并未露出羞涩表情,而是坦荡又洒脱的瞧着明袖,“这可是大姐姐说的,大姐姐千万莫要食言!”

明袖没想到明翙没有半点儿害羞,对上少女那真挚又炽热的眼神,反而让她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就当真了?你的婚事还是得由咱们老祖宗做主才是,再说了,还有二哥,他在朝中认识的人最多,知道哪家的子弟品性长相俱佳,到时候让二哥帮着选选。”

明翙听着明袖的话,眼眶微微发烫。

她从前恨明袖,恨她是安陆侯府长女,端着长姐的架子,便不将她这个养女放在心上,又恨她对自己太过严厉,管束太多,在她心悦谢云绮时从不站在她那一边替她说情,反而还恨不得打她骂她奚落她。

长平怔住了,他委实没想到三姑娘会突然抢东西,猝不及防才让她得了逞。

院中气氛剑拔弩张,明絮这会儿不敢选了,她也是从乡下来的。

明翙眼神冷了下来,要笑不笑的盯着明微看。

明微以为,明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会儿应当会吓哭了才对,可她没有,嘴角噙着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倒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如意,我们走!”

狐皮脏了,她气也撒了,威风也逞了,转头就想走。

可明翙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她伸出手,抓住了明微头上飘荡的那抹发梢,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了回来。

明微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觉头皮一痛,身子便急匆匆倒仰过去。

墨书心领神会的揪住如意,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明微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狼狈的四仰八叉的摔在雪地上,她愣了愣,完全失了贵女风度,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明翙!你疯了吗!”

“比起三姐姐你,这算什么发疯?”明翙在她爬起来之际,一脚踩住她的裙摆,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她看着明微那红肿的脸颊,嘴角微扬,语调戏谑,“这才算。”

明微气得浑身发抖,举着巴掌便要还回来。

明翙还没动手,长平便已沉着脸挡在她面前,“三姑娘,别太过分。”

明微再怎么胡闹,也不敢闹到世子面前去,可是她今日太丢人了!还在这么多丫鬟的面儿,让她以后在府上怎么做人?

她鬓发凌乱,气得眼眶通红,泪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

“明翙,你给我等着,我……我回去找我娘,找祖母,让她们给我做主去!”

“这么大人了,还找娘,你是没断奶吗?”

明翙气度太过从容,哪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明微又被她三言两语气哭了。

“不管怎么样,你等着就是!”

明翙还想呛她两句,门口一道清冽的男声却乍然打断了她的话。

“等什么?”

那声音清冷无比,又悦耳至极,仿佛深涧之中清水击石。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尽数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冰冷,犹如深渊般的修长凤眼。

长平走上前去,“世子……”

明微现下彻底慌了,捂住红肿的脸颊,脸色一变,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世子哥哥。”

明禛兰枝玉树的立在不远处,俊脸上不辨喜怒,一袭玄墨绣金丝云纹大氅,周身气势强大,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淡漠的视线扫过院中诸人面容,慢条斯理踏入院中。

所有人都垂下头,怕得不敢呼吸。

唯有明翙端端正正的身姿,双手依旧端庄的交叠在身前,一双水波盈盈的桃花眸直勾勾的看向男人暗涌的双眼,“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倒不怕自己。

“今日衙门无事。”明禛走过去,看见那张落在地上被弄脏了的狐皮,撩起眼皮,眼底一片阴冷狠戾,“长平,拿去扔了。”

长平应了声“是”,走到明微身侧,将那昂贵无比的狐皮捡起来。

这么名贵稀少的纯白色整张狐皮,在整个大宁朝都是少数,除了皇家公主皇子,公侯权贵们谁家能用得起?

明微听到这话,便觉得自己今日大抵是要死了,她感受到男人重若千钧般的视线,头皮瞬间发麻,浑身颤抖起来,“世子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将狐皮弄脏的……世子哥哥别扔,我拿回去亲手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明翙干笑一声,也感觉脊梁发冷,她一手握住明絮冰冷的小手,一边道,“别怕,是明微不懂事,二哥才出手教训她的,我们乖巧听话,便不怕二哥。”

不知是哄明絮,还是哄她自己的。

明絮其实能感觉出来,今日是因三姐姐抢了四姐姐的狐皮,二哥才动怒。

她欲言又止地瞧明翙一眼,打心底里发誓,日后一定要同四姐姐交好,千万不要与四姐姐抢东西。

……

“知棋,你不觉得姑娘最近对我们两个很疏远?”

走廊里,转了个弯儿,见四周没人了,知画才漫不经心的站在灯笼底下同知棋说话。

知棋站住脚跟儿,头顶是昏黄的烛光,映得她老实巴交的脸上隐隐浮起一层淡淡的怒意。

天儿格外的冷,墨书单独辟出了一个屋子,里面用的是主子才能用的上好的金丝炭。

知画想起来便觉妒火中烧,她轻笑一声,故意开始拱火,“也不知知书那丫头到底给姑娘下了什么药,让姑娘对她这般偏爱,连名字也改了,与我们不同。依我看,她如今才算是姑娘面前的大丫头,听说连月钱也涨了,比我们多了一两,再这么下去,怕是她都要成我们得主子了。”

知棋本不想说话,她与知画不同,背后还有个吕氏。

知画是谢家的家生子,母亲柳嬷嬷跟着谢氏一起嫁过来,后来谢氏被世子亲手送到了道观,柳嬷嬷也跟着去伺候了,独留一个知画,放在四姑娘身边。

知画对明翙没什么坏心,但对她也并不忠心。

在二房伺候的,但凡有点儿年轻貌美的丫头都想往上爬。

知画生得眉清目秀,从前伺候明翙时,日日能看见眉目如画的世子爷。

世子爷手握权柄,长得丰神俊朗,即便性情冰冷,却也拦不住女人们对他心生爱意。

他今年二十出头,还未定亲,身边除了明翙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连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都没有。

老夫人早就有意在二房选上一两个得脸的通房放进世子房里,知画便一直在等这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知棋姐姐,你怎的不说话?”

同仇敌忾她才好谋划,要是知棋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有什么用?

“墨书做事儿比我们踏实,姑娘喜欢她也情有可原。”

知画淡嘲一笑,“姐姐这话是真心的?”

知棋沉了沉嘴角,“我仔细琢磨过姑娘宠她的缘由,大抵是她知道了姑娘的秘密。”

知画以前也在明翙面前伺候,“我怎么不知道姑娘有什么秘密?”

知棋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你忘了有一回,姑娘与五姑娘去庄子上采茶,那会儿知琴姐姐发了高热,不能前往,我在家照顾知琴姐姐,你正好也没有在府上,是知书陪着姑娘去庄子上的?”

知画想起这么回事儿了,那日她告了假,专门出府去买胭脂,为回燕京做准备。

知棋道,“那次姑娘回来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知画挑眉,“是有这么回事儿。”

知棋笑了笑,“姑娘在床上躺了几日,也不让我们给她沐浴。”

知画不说话了,聪明人到这儿也意识到了什么。

谁知知棋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惊得下巴都掉了,“前几日,我亲眼看见姑娘不知怎的,在墨书面前干呕,墨书急急扶着姑娘进了屋,也不让我跟着,你猜,咱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明翙张了张唇,想起那些自己愚蠢的过去,便觉胸口发堵,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缓缓扬起小脸,酸涩涌上心头,又被她狠狠压下。

“哥。”

她喉咙哽咽着唤了他一句。

趁着男人怔愣的片刻,蓦的扑进他怀里。

外头风雪太盛,她同幼时一样,伸出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整个身子隔着厚厚的锦衣亲昵的贴近他,仿佛只有这样抱紧他,她才能像小时候那样忘却心中的害怕与恐惧。

明禛大手悬在半空,没回抱她。

五年未见,当初才十岁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十五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到底只是养妹,没有血缘关系,他感受到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身体僵了僵,眉头皱得愈发的紧,“怎么了?”

明翙在他怀里扬起头,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眼眶红彤彤的,鼻腔一酸,“二哥,我好想你啊……”

风雪太大,明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姑娘的话。

自从他将她送回涧西老宅后,小姑娘便再未寄信来问候,也从不再唤他一声二哥。

他知道小丫头在生他的气,恨他把她送走,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他也清楚她敏感脆弱的性子,是以处处维护。

他以前将她放在身边亲手教养,当掌珠一样疼爱,后来她年岁渐大,也就不方便了。

他从皇宫出来,便听长平说了府上选院子的事儿,小姑娘从涧西回来便默不作声的住在三房院中的耳房里,今日闹了一个上午也不肯住新月小筑,他便知道,小丫头气还没消,不肯同他亲近。

没想到,此刻,她却忽然对他说,想他?

明禛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疑惑,忍不住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些,“身上怎么这样冷?”

明翙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眉眼里洋溢着喜悦,瓮声瓮气的说,“被风吹的。”

明禛冷声叮嘱,“回去换衣。”

他神情再冷峻,语气再淡漠,明翙也不再怕他,牵开嘴角,应了一声,“好。”

说罢,高高兴兴的转身走了。

乖觉得不太正常。

长平双手插在缀着毛边儿的袖筒里,好奇的走上前来,对立在雪里的主子道,“世子,四姑娘是不是脑子被摔坏了?”

明禛冷冷的睨他一眼,沉静的眸光里,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煞气。

自家主子在刑部待得久了,手上人命越多,身上血腥气越重。

长平平日里不敢放肆多嘴,只今日瞧着四姑娘终于肯跟自家主子撒娇,想必主子心情很好才说了那么一句,此刻见主子浑身低气压,忙低眉顺眼的往后一退,将自己的嘴捂上,“属下说错了话,该罚。”

“回头,送些上好的跌打药去她房里。”

“是。”

“你亲自去送。”

“是……”

明禛说完,面无表情的往寿春堂走去,想着她不肯住新月小筑,又因入城时马车不小心出了事儿而摔了腿,眉心又蹙了蹙。

寿春堂内,此刻安静了不少。

几个姑娘带着自己的丫鬟嬷嬷回各自院中整理行李,等着搬进新院子。

廊檐下几个大丫鬟瞧见世子爷过来,忙打起帘子往里头禀告了一声。

明禛立在门口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想起小丫头不管不顾的往他怀里那一抱,略出了会儿神,才提步走进堂内。

姜老夫人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尤其到了冬日,日日都要用汤药温养着。

吕氏向来在她跟前伺候汤水,这会儿还没走。

见世子进来,祖孙两个有话要说,她才得了空从里头出来。

甄宝珠守在寿春堂外,脑海里还是明禛世子刚刚从她面前走过俊美无双的模样,这燕京城那样多少年权贵,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世子英明神武。

她小脸俏红一片,揪着衣袖期待的往屋子里瞧了一眼,可惜只能看见男人一个冷峻的侧脸。

吕氏见了她,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戴着兜帽从廊下往外走。

甄宝珠也就急急忙忙跟上去,在风雪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姨母……”

吕氏在寿春堂外的走廊上才停住脚步,仔细往后看了一眼,才冷声道,“你胆子真够大的,竟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要进世子的院儿!你没瞧见老夫人那脸色?新月小筑就是她单单给明翙准备的,谁也别想碰,偏你不知好歹!”

甄宝珠尴尬的红着脸,“我……我只是随口一提……本也没指望能进……”

吕氏恨其不争的瞪着她,又深深叹口气,避开身后几个老嬷嬷和丫鬟,将她拉拢过来,握住她泛着寒意的小手,边走边道,“你只顾看姨母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表面上风光,其实姨母在这府上的委屈又有谁知道?背后真正的掌家大权仍旧在老夫人手上,我不过是个跑腿儿出头的而已。你姨夫不是姜老夫人亲生,又是个庶长子,生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不是我的骨血,我进府多年,筹谋不少,到现在也只有你妹妹明微一个血脉,没有儿子傍身,将来我在这府上能有什么好结局?”

甄宝珠在吕氏身边这么久,自然了解侯府里的各种曲折,“姨母的困境,宝珠都懂。”

吕氏上下打量甄宝珠昳丽的容貌,只可惜同明翙比还是差了些,但也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我的好姑娘,世子业已到了婚配年龄,老夫人如今最大的心病便是他的婚事,等将来世子夫人入了府,她才是侯府真正的主母,我这庶伯母算个什么呢,左不过也要给她让路挪位子。”

甄宝珠微微抿唇,心底隐隐期待,“姨母的意思是……”

吕氏扯开嘴角,笑道,“姨母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望你能心思玲珑九窍,多想法子同世子亲近,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外头的女子不肯碰,咱们自己府上的温香软玉,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甄宝珠脸色越发的红,低眉顺眼听着吕氏的话。

吕氏捏捏她的手心,意味深长道,“明翙是他一手养大的,从她那儿更好入手,等你成了世子夫人,这安陆侯府的泼天富贵就是咱们姨侄二人的了。”

甄宝珠轻轻“嗯”了一声。

吕氏这才满意,“静思园的事儿,姨母来替你处置,那地方,可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能住的。”

……


墨书眸子睁大,低声道,“姑娘,是知棋姐姐!”

明翙唇边带着—抹冷笑,倒也没说什么,知棋的背叛她早已了然于胸,上辈子或许还会为她们几个的背刺感到难受,可这次,她只想让温玉茹脱离苦海。

时间—点—滴过去,那黑影与知棋说了—会儿,知棋便从角门离开了去。

明翙知道,她此刻是去通知吕氏。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影摸向温玉茹的房门,嘴角缓缓勾起—个淡笑。

墨书心脏紧紧的提着,生怕会出什么丑事儿。

可主仆二人等了大约—盏茶的功夫,才见温玉茹的房间里亮起灯。

“来人啊!是哪儿来的臭男人!怎的进了此处!”

—阵喧哗自院儿中响起,率先听到此间响动的是姜老夫人。

随后,明袖明嫣明絮几个姑娘也都到了,丫头小厮们也没有多混乱,明翙吩咐了—声,他们便纷纷去将廊下的灯笼点亮。

姜老夫人穿好衣服过来时,脸色肃然,十分难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大半夜的,也闹得人不安宁!”

吕氏也匆匆赶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忠武侯夫人,“母亲,这是怎么了?儿媳刚跟忠武侯夫人在—处喝茶,听到响动,便—块儿过来了。”

姜老夫人瞬间眯了眯老眼,当着外人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侯夫人可真是好兴致。”

忠武侯夫人道,“这别院外便是猎场,怕是有野兽进了明家的院落?若当真如此,这可不是件小事,要不要我叫夫君找些护卫来?”

姜老夫人见温玉茹迟迟不肯出屋子,便料到有不雅之事发生,沉着老脸客气道,“不必了,只是夫妻间闹了些小矛盾,惹得夫人这么晚过来,倒是我这不懂事的儿媳错了,这么晚了,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罢。”

忠武侯夫人笑道,“哪里的事儿,我也是听见声响,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吕氏见忠武侯夫人要走,温玉茹被人糟践了这会儿—定在屋子里抹着眼泪哭,便递给甄宝珠—个眼神。

甄宝珠会意,假作担心的小跑上去,将温玉茹的房门打开,“嫂嫂,到底是怎么了,你怎的——”

就这—句,已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温玉茹处。

忠武侯夫人也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率先出来的却是明家那残废的庶长子,男人肌肤苍白,沉黑的目光锐利无比,—张俊脸死气沉沉中有夹杂着—丝难以描绘的怒火,随后便是哭哭啼啼连发髻也未梳的温玉茹。

她心下咯噔—声,怕是明家出了什么丑闻,每逢这种大宴会,各家府上总会出点儿事儿。

她早就听说温氏五年未怀—子,吕氏也曾多次与她暗示温氏不安分,与府中小厮暗中勾搭,又说明朔不能让女子怀孕,温氏早已有心借腹生子。

可没想到,她今儿还真见到温氏和—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厮从屋中出来,只是气氛有些诡异。

为何明朔也在此,难不成借腹生子夫君也在—起?

温氏身上的衣服也还算齐整,他甚至还握住了温氏的小手?

忠武侯夫人眼睛都看直了,这会儿也舍不得立刻就走,索性就站在原地看热闹。

姜老夫人见温玉茹浑身穿戴整齐,心下稍安,看向明朔,道,“如何闹出这般动静?可是这小厮做了什么?”

明朔掀开眼帘,晦暗的眼底含着—丝阴冷,“孙儿刚睡下,便听见屋中动静,起初以为是闹鼠患便也没在意,直到他上孙儿床边,偷走了孙儿最珍爱的羊脂玉手串,孙儿才起身将他打倒在地。”


“洗?”明禛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连洗它,都不配。”

明微缩着脖子,略一抬头,便看见男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有些害怕得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地躲到明翙身后去。

明翙顿了顿,便移开身子,将她让出来。

明禛意外的挑了挑眼尾,没想到明翙没有圣母心的护着姊妹。

明微急哭了,小脸煞白煞白的,往地上一跪,“世子哥哥,我真的错了。”

“错了便要认罚。”

“我认罚,这就回去禁足!”

“禁足?”明禛冷笑,“你欺我春山苑的人,恐也是觉得我好欺负。”

明微慌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明禛面无表情道,“那便将你这只摸了狐皮的手,剁了罢?”

明微脸色一变,将双手藏在身后,“不要……二哥……不要……”

明禛冷笑一声,“阿翙初来燕京,你便同她争抢一张狐皮,日后还不知道要同她抢些什么,既如此,你今晚到我春山苑来,我教教你,该怎么同她做姐妹。”

那抹笑,连明翙都觉得渗得慌。

要不说她上辈子怕明禛怕得要命,多美的一张脸,多阴鸷的笑,还有多可怕的手段,仿佛一个天生的蛇蝎美人。

这会儿,她都有点儿同情明微了。

明微吓得晕了过去,长平叫了几个嬷嬷过来,把明微带走。

明翙心窝里一跳,“二哥,你真把三姐姐带走?”

明禛道,“嗯。”

明翙试探地问,“你不会……杀了她吧?”

男人声线清冷,“不会。”

在这院儿里的人,都知道世子动了怒火,谁不害怕?

明絮躲在角落里,小脸亦苍白着,不敢说话。

明禛没看她,只将沉冷的视线落在明翙凝脂般的小脸上,“箱子里还有一张上好的貂皮。”

男人这张脸生得太过俊美,明翙乍然对上他郎绝独艳的精致五官,呼吸凝滞了一瞬,不知怎的心跳忽然杂乱起来,她眼神闪了闪,移开目光,“其实,那张狐皮洗洗也能用……”

“脏了的东西不必出现在你面前。”

明翙听了这话又将目光移回来,望着男人英挺的鼻梁,咽了口唾沫,心底飞快涌起一股热流,二哥对她真的太好了,谢云绮从未对她这样上心过,她做了燕王妃,看似风光,可背后的心酸又有谁知道?

有许多年,她连一件鲜艳的锦衣都不敢穿,莫说这珍贵的一整张纯白的狐裘。

“二哥……”

“不用委屈。”明禛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蹩脚的安慰,“等寻到好的,我再让长平给你送来。”

明翙感动得泪眼汪汪,“好。”

她本就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看什么都深情款款的,如今这般泛起绯红涟漪,竟叫人移不开眼。

明禛眸光深沉的看了一会儿,眼底有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是不是觉得二哥太狠?”

明翙摇摇头,又点点头,扬起少女明媚的笑脸,“但阿翙不怕。”

明禛俊脸上难得多了一抹笑意,“那就好,你只需记住,二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

明翙抿唇,将他这话牢记在心底。

一场闹剧过去,明絮随便挑了一张白狐狸皮鹤氅,心惊胆战的在新月小筑坐了一下午。

她的心思不在读书嫁人上,也不怎么跟母亲学习如何管家理事,性情惫懒,迟钝不聪明,却是个十足的吃货。

明翙拿好吃的吊着她,她果然同自己越来越亲昵。

她留她晚上一起用膳,明絮这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姐妹二人坐在罗汉床上,热热闹闹的挑选明日去马球会要穿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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