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手里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她平静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我的闺蜜要结婚,怎么,你们要去参加?”
如今陆云深和祁肆对她越来越冷淡,以后等她回京市,他们不会再见面,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也就没有必要对他们实话实说,说她要回京市结婚的事情了。
听见她这番话,陆云深和祁肆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下意识觉得有点奇怪。
但两人还是没有多想,只是随意道:“不了,你自己去吧,我公司忙。”
说完,似乎还在生气她今天害得向晗受伤,陆云深神色冷淡的拿着文件去了书房。
祁肆也沉着脸道:“今天小晗因为你都破了皮,你最好去跟她道一下歉,否则,我没兴趣陪你一起去参加什么婚礼。”
说完,他也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宋时微自嘲一笑,没有言语。
第二天清晨,宋时微起床做早餐。
刚走出来,却发现整个客厅摆放着十几个插满了鲜花的花瓶,正幽幽地散发着清香。
花粉伴随着风,铺天盖地的吹过来。
宋时微脸色瞬间惨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有哮喘,还对花粉过敏!
她拼命喘息着,呼吸都粗重了些,胸膛起起伏伏着,眼前还有些发黑。
然而,吸入肺里的空气却越来越少,呼吸十分困难。
“药……”
宋时微循着脑海里的记忆,步伐摇摇晃晃,走到药箱前,想拿哮喘药。
然而,她的手胡乱挥着、摸着,渐渐失去力气,一不小心,打翻了一旁柜子上摆着的几个花瓶。
啪——
花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花瓶里的鲜花和水都倒在地上,一片混乱。
听见花瓶碎裂的清脆声音,陆云深和祁肆连忙闻声赶了过来。
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两个人没空去看宋时微的狼狈,反而勃然大怒。
“你在干什么?”
这时的宋时微才刚拿到药,几乎分不出心神去回答他们的话。
祁肆却神情紧张的冲过去,一把将她推开,随后紧张地蹲下,去捡地上尚存的花。
“啊……”
宋时微身子发虚,又被这么重重推了一下,整个膝盖磕在柜子角上,瞬间擦破一层皮,红肿一片。
她握着药瓶,双手不停地发抖,呼吸越来越急促。
终于,她打开了盖子,找到了喷雾头。
她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边为自己喷药,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的角落里。
药剂进入气管里,干涩生疼的气管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她拼死才捡回了一条命,然而,这时的陆云深和祁肆还在收拾地上的花和花瓶碎片。
话落,陆云深和祁肆便带着向晗在宋时微旁边的桌子落座。
两个大少爷都争着为向晗布菜,眸中尽是宠溺。
乔沐看到这一幕气得连牛排都戳烂了,可宋时微还是云淡风轻地样子,乔沐也只能忍下来,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久,两人吃过晚饭,双双离开。
宋时微再次和乔沐告别后,就回了家。
这一天晚上,陆云深和祁肆还是没有回来。
宋时微也不在乎,她忙着收拾最后的行李。
早上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便知道是陆云深和祁肆回家了。
他们也该回来了,今天是搬到新房子的日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新房子,他们的以后,都不会有她了。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想必是在搬行李,宋时微置若罔闻,在清点好所有行李箱后,宋母的电话打来了。
电话接通,宋母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微微,几点的飞机,我们去接机。”
宋时微打开软件看了一下机票,轻声道;“我大概晚上七点到。”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她微微偏头,正看见陆云深和祁肆站在门口。
祁肆随口问了句:“你在和谁打电话?”
“没谁。”
宋时微挂断电话,冷淡地回答。
带着凉意的声音传入耳中,陆云深和祁肆都有些错愕。
自从向晗出现后,这阵子里,宋时微好像一直都对他们很疏远……
陆云深本以为没必要解释,但这段时间里宋时微反常的表现屡次在脑海里浮现,也莫名的也开始让他觉得慌张。
他下意识开口:“微微,向晗和你不一样,她家境不好,从小过得很苦,所以我才忍不住多帮助她一些,没有别的。”
祁肆也跟着解释,“是啊,我们只是可怜小晗而已。更何况,当初不是你介绍小晗给我们认识的吗?你怎么能吃她的醋呢?”
宋时微神色平静,“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因为你在意!”
他们三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培养的默契,只要她一张口,他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只要她一伸手,他们就知道她要什么,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在意?
可如今,他们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宋时微眼神里蕴含着丝丝凉意,就像是在看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在意啊,你们不是说只把她当朋友吗,我也是你们的朋友,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时间,两人有些哑口无言。
陆云深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微微,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不是朋友。”
祁肆更是控制不住脸上的情绪,“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微微,你难道真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宋时微自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都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如果帮着向晗欺负她,这就是他们的喜欢,她承受不起。
她点头,“是,我们还会有另外一种身份。”
很快,她和他们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另一种身份,只是陌生人。
她的话意有所指,陆云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莫名不安,刚要开口,下一刻司机走了进来,要帮忙拿走宋时微的行李。
宋时微拦住司机,“你们先出发吧,我自己送过去。”
闻言,祁肆烦躁不已,“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弄过去?别闹脾气了,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宋时微坚持拒绝:“我真的不需要帮忙,你们去帮向晗吧,她一个人住,又是女孩,娇娇弱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需要你们的帮忙。”
陆云深听出她这句话的阴阳怪气,皱了皱眉,向晗偏偏打来了电话。
“云深,阿肆,你们可不可以来帮帮我啊?都怪我,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委屈又脆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两人对看一眼,又看宋时微一脸坚决不用帮忙的样子,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陆云深挂断电话,看向宋时微,“向晗自己搞不定,我去帮帮她。”
祁肆也拿上车钥匙,“我也一起。”
快要出门时,陆云深放心不下,又回头补充一句:“微微,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我订了餐厅,等搬完家,我们几个人一起吃个饭,向晗的事,我以后再跟你好好解释。”
还没等宋时微回答,他就匆忙出了门。
看着两人的背影,宋时微扯了扯唇角。
以后再解释?
可惜,他们之间,没有以后了。
更何况,这段时间陆云深和祁肆的所作所为,宋时微不知道他们还能如何解释。
这时手机震动几下,向晗又发来一条满满挑衅意味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微微姐,没想到我一句话,就又让云深和阿肆抛下你了,以后我们四个人一起住,多多关照啦!”
宋时微勾了勾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敲下一串字:
“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我就不掺和了。”
消息成功发出去的那一刻,她直接拉黑了向晗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是陆云深。
最后是祁肆。
列表一一清空,这三个人,以后将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最后,她提着行李箱,迈出这栋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皱了皱眉,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知道厚脸皮,那就不要提出这种要求,你要是实在喜欢,就自己去参赛。”
说完,她伸出手就要拿走向晗怀里的奖杯。
没想到宋时微的态度如此冷硬,向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微微姐,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又不要你的,只是放在家里激励自己还不行吗?”
眼看着宋时微伸手来拿,向晗愈发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奖杯,不肯松手。
两相争执之下,水晶奖杯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瞬间摔成碎片。
陆云深和祁肆刚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上前,一把奖向晗护在怀中。
“小晗!”
两人围在向晗身边,神色中满是后怕,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陆云深微微撩起向晗的裙摆,看到她的小腿被玻璃扎出了血,眼眸一缩,心疼极了。
“我送你去医院!”
不顾向晗的挣扎,他直接打横抱起向晗离开。
而看着满地玻璃碎片,祁肆脸色黑沉,质问道:“宋时微,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跟小晗抢东西?”
抢?
听见这个字,宋时微几乎被气笑了。
“这是我的奖杯,我熬了三个月得来的成果,是我的荣誉,她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抱着不放,你说我和她抢!”
她气得身子微微颤抖,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冷得几乎能凝结出冰霜。
“现在她还把奖杯摔碎了,我要向晗给我道歉。”
本以为她寥寥几句已经足够说明谁对谁错,谁曾想祁肆听后更生气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个奖杯而已,想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比得上小晗,你害得她受了伤,我看不是她该跟你道歉,而是她该和你道歉!”
说完,祁肆也没顾得上管宋时微是什么反应,急忙追着赶去照顾向晗。
看着满地狼狈的碎片,宋时微怔愣半晌,满脑子都在回荡着祁肆刚刚的话。
他居然让她给向晗道歉?
让受害者,给害人者道歉。
祁肆,你真是好样的!
她心头抽痛不已,后知后觉的,腿上也传来丝丝疼痛。
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腿也划伤了一段很长的伤口,血肉蜿蜒,甚至比向晗受伤重得多……
宋时微咬着牙,忍着痛,处理好地上的碎片,才转身回去自己处理伤口。
晚上,宋时微收到了宋母的信息,她发了十几条婚纱款式过来,让她选选喜欢哪一件。
宋时微一一看了一遍,才给宋母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宋母就察觉到了宋时微语气里的疲惫,忍不住问她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