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婷喝了杯啤酒,“冉冉,你租好房子了吗?没有的话,跟我一起合租呗。”
林冉摇头,“租好了,城东的平房,价格很实惠。”
她在卓婷面前没什么避讳的,也不讲究面子不面子的,什么都如实说。
桌婷一听平房,眉头紧皱,那能舒适?
林冉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笑着道:“还挺好的,我自己布置了下,挺温馨的,你不信下次去我那儿试试。”
“行。”卓婷笑嘻嘻地答应。
两人说话间,又听桌上其他女生伤春悲秋。
“唉,大学就要结束了,可我还没牵过傅校草的手,好悲哀哦。”
“别说傅校草的手了,进入大四就连他的面也没见过啊,好想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哦,麻蛋,那曾经是我早起上课的动力!!!”
说起这个,除了林冉寝室的,在场的女同学都不困了,集体讨论傅校草的过往和未来。
讨论到一半时,班长举着酒杯过来,手指在桌上扣两声响,不屑地说道:“好歹是锡大女学生,都有点出息!人家傅行简早就出国了,别惦记了!”
包厢里顿时哀鸿遍野。
记忆力好的想起来问林冉:“傅行简还来拍毕业照吗?”
啊?
闷头吃饭的林冉懵了,问她?她怎么知道!
“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林冉如实回答,表情平静,毫无波澜。
聚餐结束后,卓婷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路上把傅行简骂个半死:“这恶心男人还真出国了!肯定是追他那青梅竹马去了!啊啊啊,我在此诅咒,那对狗男女一定不得......”
林冉及时捂住她嘴,“嘴上积德,当心反弹。”
蔫了吧唧的桌婷怒其不争地看向林冉,“你就不生气?”
林冉摊手,“没什么好气的。我早就猜到他肯定会追着姚宁去美国。”
之前她偶遇过万明,知道姚宁在大三暑假时就和他分了手,所以傅行简追着姚宁去美国简直再正常不过。
趁着对方失恋安慰,顺便把他自己转正。
拍毕业照时,林冉没回学校,也没打算要毕业照,卓婷做主让班长把她头像P上去。
她后来收到毕业照,看到自己和傅行简的头像紧挨一起,P在大合照的旁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工作以后,她在大厂也谈过一段恋爱,对方是锡城本地人,家里条件挺不错,父母都是公务员。可惜,恋爱半年时,对方把她带回家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
这段恋情也因此无疾而终。
从那以后,林冉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
她清楚,现在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有钱人要和有钱人在一起,有权的要和有权的结合,像她这种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还是别人眼里的拖累,就应当不婚不育。
......
周旭轻笑打趣道:“你跟行简是同学,怎么也没告诉我啊?我还以为这个项目是刷我的脸拿下的呢。”
林冉小心翼翼陪笑,“我跟傅总也不是太熟,不好意思拿他同学身份自居,毕竟以傅总现在的身价我要说是他同学有蹭热度的嫌疑。宇投能认可信软根本原因还是咱们的产品过硬,和宇投的业务场景匹配度高。”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周旭很是满意。
毛全安也暗暗赞赏她反应快,情商够高。
只有傅行简脸色黑得能滴墨,嗓音泛着冷:“林经理真是很敬业,时刻不忘给自家公司推销,周总有你这样的下属实在是他的荣幸。”
周旭摊手,“没办法,我的员工就是这么优秀。麻烦傅总帮我送她回家,赶明儿请你喝咖啡。”
林冉左手右手抱一堆东西,这次打算坐到后面去,结果屁股刚坐下,驾驶座上的傅行简就冷呵了声:“到前面来。”
林冉伸着脖子看他:“东西太多不方便。”
“你脑子就不能转一转,东西放后面,人坐前面。”
林冉最讨厌别人说她笨,当下就炸毛,“不能!我就要坐后面!”
她家庭条件差,长得不漂亮,身材不好,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有个聪明脑子,她受不了别人嘲笑她愚笨。
说完愣了一瞬,然后像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后座。
他为什么总能轻易惹怒自己?!
凭什么?为什么?
五年来,她明明活得越来越好,明明底气越来越足,明明......早就忘记了以前。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一片寂静,林冉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耷拉着脑袋缩在大衣里。
虽然下雨但今天路况还算可以,没一会儿车子就停下了。
驾驶座上的傅行简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举着伞给她开后门。
林冉左手抱着梁美琦的衣服和包包,右手挂着自己的包和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像个衣架子,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行动迟缓又笨重。
傅行简看不下去,朝她伸手,“把你的包和电脑给我。”
林冉执拗不肯,“我自己拿。”
随后又补充一句,“傅总,谢谢你送我,我先走了。”然后转身淋着雨朝前方走去。
傅行简重重呼出一口气,长腿紧跟其后,黑色的大伞再次将两人笼罩。
“傅总,不用了,没几步路,我走回去就行。”
傅行简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你非得跟我这么说话?”
林冉停下脚步抬眼看他,寒声道:“要不然呢?我怎么和您说话?您现在是我高高在上的甲方爸爸,我只是个为碎银几两奔波的普通人!”
“行,你可真行,几年没见嘴上本事长进不少!”
“傅总,五年了,再笨的人也学聪明了!”
傅行简气结,把伞塞到她怀里转身离去,林冉不想接小跑着想塞回去,无奈没人家腿长,刚走两步就见车子扬长而去。
其实也不全部是,林冉眼神缥缈,袒露自己的心声。
“我觉得正好相反,他应该就是因为想弥补我才把基金项目交给信软来做的。还有,他...曾经两次送过我回家,还把伞留给我,应该也是补偿的—种。”
林冉这几天复盘了下,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了傅行简。
他虽然对自己发火但是并没有找周旭投诉,也没有对她有实质性的惩罚措施。
加上自己骗他住所,他心知肚明却没拆穿。总而言之,傅行简没她想象得那么不堪。
卓婷讶异,“你居然为他说好话?!”她扯过林冉的肩膀,“你该不会还喜欢那家伙吧?!”
傅行简攥紧酒杯,视线不自觉扫到林冉身上。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他,全天下我最讨厌的就是傅行简了!”
傅行简淡淡瞥向说话的女人,随即又很快垂下暗眸掩饰其中的冷意,手里继续无意识地摇晃酒杯。
不知何时围坐过来的几个小姑娘们纷纷脸红,交头接耳地盯着他看,低声讨论他漫不经心的动作真倜傥。
徐焕然很不高兴,自己也没那么差吧,明明是他把小姑娘们撩来的,怎么—个个就全把眼睛长傅行简身上了,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偏傅行简浑不在意,压根都不看这几个妹子—眼。
姚宁笑得花枝乱颤,私下里给徐焕然发消息。
“就问你气不气!!!”
徐焕然怒回:“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他—把夺过傅行简手上的酒杯,重重放在玻璃桌上,带着醋意对傅行简说道:“哥们,你别转了,再转小姑娘的魂魄就都被你转跑了!”
声音实在过大,半个酒吧的人都望了过来。
林冉和卓婷也不例外。
傅行简压着怒火看向徐焕然,后者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嬉皮笑脸起身揽着小姑娘们挨个加微信。
傅行简重重呼出—口气,再侧头时已经看不到林冉的身影了。
交叠的长腿收回,“你们先喝。”
见他突然起身,姚宁下意识就问:“你去哪里?”
姚谦轻拍她的头,“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卫生间啊。”
姚宁吐了吐舌头,‘好吧,去吧去吧~’
傅行简也不解释,四处搜寻心中那抹倩影,终于在酒吧门口看到。
趁卓婷叫车之际,林冉靠在酒吧门口默默吐槽。
最近还真倒霉,哪里都能看到傅行简的身影,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闭眼仔细回想了下刚才有没有说傅行简的坏话,想来想去答案都是没有。她记得卓婷说了几句他的坏话,然后自己又都给圆回来了,不仅如此,她还替他说好话。
这么想着,林冉眉头舒展开,饭碗暂时还保得住。
周日,林冉又去帮卓婷收银,不过只帮了半天,下午就回去了。
她准备提前一晚把行李搬到酒店去,这样周一早上就能直接工作。
打开柜子,林冉随意挑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把日常的洗护用品装上,带了三双鞋,一个行李箱刚好够装。
临出门,她特意把傅行简的伞带上,准备周一还给他。
到了酒店前台,林冉报名字,和对方确认是宇投订的长租房后拖着行李到了指定标间。
她和梁美琦是项目里唯二的女生,自然是住在一起。
不愧是四星级酒店,空间宽敞,设施齐全,隔音也好,林冉舒适地躺在床上给卓婷报平安。
等收拾好东西后,天色已经黑透了,林冉出门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对付几口。
今晚月色难得皎洁,林冉找了个石墩坐上,然后给奶奶拨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被接起,疗养院的护工张阿姨冲林冉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机交给林冉奶奶。
林冉看着视频里日益衰老的奶奶,眼眶有些湿润,“奶奶,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不?”
林奶奶面上呆滞,看着近在眼前的孙女双眼失焦,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太对劲,奶奶这是怎么了?上次跟她视频,她还气色红润,声如洪钟的,怎么短短半个月,变化竟这么大。
林冉连忙问旁边的护工张阿姨发生了什么,张阿姨笑呵呵地,“什么都没发生,冉冉啊,你就放心吧,你看奶奶脸上还胖了呢。”
“可我觉得奶奶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连我都没认出来。”
张阿姨轻叹口气,“冉冉啊,你奶奶的病你心里比我清楚,她现在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们护工也很难伺候啊。”
奶奶得的是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几年前还没那么严重,能认出她来,讲话也能听得懂。
今年过年后,病情一落千丈,现在已经到了连她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林冉垂眸不语,明白李阿姨也不容易,说了句:“辛苦李阿姨了,有什么问题您随时联系我。”便挂上了电话。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起身往酒店方向走。
刚一转身,没想到碰上了傅行简。
他今天没穿西装,黑色衬衣搭配灰色休闲裤,外面套了件过膝黑色风衣。
加之身高体阔,站在林冉面前压迫感十足。
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站多久了,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李阿姨的讲话。
其实她想多了,傅行简刚加班完,从公司出来想吃点晚饭,没想到转角就遇到了林冉。
见她眼睫挂着几滴泪,傅行简蹙眉,猛虎还会落泪?
昨天和闺蜜骂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躲这里悄悄哭泣。
“你...你提前搬来酒店?”
林冉这会儿情绪低落,不太想和别人讲话,简短地嗯了声。
林冉分外感激卓婷,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中午请你吃饭饭~爱你”
“okk”卓婷抱住她的肩膀,朝她比了个手势。
可惜,午饭没能请成。
林冉望着眼前漂亮到让她自惭形秽的姚宁有些恍然,不断有男生朝她看来可她却习以为常,毫不扭捏。
姚宁开口就是笑容,她笑起来真好看,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长睫毛颤动,像蝴蝶一样。
“你就是行简的女朋友林冉?喏,那我们以后也是好朋友啦!”
啊?
她也认识傅行简?
“我......”话还没说完,傅行简已经站她面前,和姚宁形成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声音不轻不重,“你怎么来了?”
姚宁扯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听说你谈女朋友了嘛,特意来认识嫂子的。”
林冉脸红,“我...我不是......”
可一抬头,傅行简和姚宁已经走远,她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该跟上。
他们有邀请过她吧?
“林冉,跟上啊!”姚宁冲她招手,笑容耀眼,林冉抱紧帆布包抬脚跟上。
“对了,林冉,你下午有课吗?”
傅行简不满,“你应该问我啊,问她干嘛?”
姚宁拍他,“没礼貌,当然是以女孩子为重了,你说对不对林冉?”
林冉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自己好像个第三者,还是不被金主疼爱的那种。
“下午没课。”
姚宁欢呼,挽上她的手臂,“那就好,让行简请我们吃大餐,顺便带你认识他的狐朋狗友。”
大餐的地方是在市中心一家高级西餐厅,林冉只在电视里见过。
姚宁问她喜欢吃什么,林冉尴尬地捏手,“都可以。”她没吃过西餐,不知道西餐是什么口味,也就不存在喜好。
“那就和我一样,一份七分熟牛排,一份意面。”点完后还贴心地冲林冉眨眼,“它家量很少,不用担心会长胖。”
真贴心,可是林冉从来只担心吃不饱,还没担心过长胖。
没一会儿,姚宁口中傅行简的‘狐朋狗友’也来了,正好坐在林冉对面。
其中一个是姚宁的哥哥叫姚谦,人如其名,的确是谦虚恭谨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如沐春风。
但另一个就不那么友善了。
徐焕然上下将林冉打量个遍,然后露出一张便秘脸,欲言又止。
这次对方没再回复。
傅行简开了间情侣房,躺在双人床上发了条朋友圈:“图片”仅一小撮人可见,并且特意把地址露出来。
他在赌,赌另一个人来找他,至少也是来微信找他。
发完朋友圈后,傅行简把手机扔到床上,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才又不紧不慢地抓过手机。
消息栏此起彼伏炸锅,发小群里,姚谦和徐焕然连发十几个问号。
徐焕然:“不是哥们,你什么情况?听说你舞会被个普女袭击了???”
姚谦:“你该不会真的和那个女孩开房了吧?”
“卧槽卧槽,不是吧,我现在赶过去观赏还还记得吗?”
“滚一边去!”
姚谦嫌弃道,然后又对傅行简说:“行简,听我的,别犯糊涂,把人家女孩送回去。你又不喜欢人家,做那种事没意思。”
傅行简一直没出声,他在意的是,群里的另一个人为何没有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过了凌晨,新一年开始,他才回复:“好。”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傅行简是如何度过的。
第二天姚谦和徐焕然看到他硕大的两个熊猫眼开玩笑,“你昨晚是不是没放人家女孩回去?”
傅行简没有回答,假装随意,“昨晚你们怎么过的?”姚谦和徐焕然说了什么他全然没在意,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
最后,他心尖酸涩,婉转打听:“宁宁呢?”
姚谦摇头叹息:“这疯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一夜没见她回家。”
傅行简如坠冰窖,浑身冷到极点。
第二天上课,金融大课,林冉所到之处都是窃窃私语和各种打量的眼神。她刚坐下就听到身后女孩子的轻声议论。
“她长得好一般哦,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跟傅校草共度一晚。”
“嘘!小点声,也许人家那方面厉害,哈哈哈。”
林冉咬唇,桌下的掌心被她掐得通红。
是,她是长得不好看,她不白,眼睛也不大,鼻子也不精巧,她只是个丢到人群里瞬间就找不到的普女,可那又怎样,这世界普女普男占了99.9%。
再说了,她昨晚根本没有跟傅行简怎么着,只是莫名其妙在门口拍了张合照而已,这就被造黄谣,她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可林冉怂啊,她不敢怼回去。
“喂,同学,你早上出门吃屎了,嘴这么臭!我建议你们两个现在抓紧回宿舍,刷好牙再来上课!”
桌婷嗓门大,一开口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到了。
身后刚才还在议论的两个女孩子铁青个脸默默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
很快,老师到教室,教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傅行简侧眸看她,“不说?那带你去我家,我家大得很。”
林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挣扎了几秒报了小区名字,“城东,锦绣苑。”
库里南在夜色中疾驰,速度虽然很快,可林冉却没觉得不适。
豪车就是豪车。
红灯前,车子缓缓降速,傅行简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靠在车窗疲惫的样子,心脏陡然收紧。
他出声打破她的愣神,“在信软工作几年了?”
“没多久,一年多一点。”
傅星简颔首,又问:“工作还开心吗?”
林冉淡淡:“还行。”
“还行?那就是不怎么开心?”
“不是,工作又不是生活,开不开心不重要,能赚钱最重要。”
傅行简沉默,半晌后又开口问道:“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林冉嗯了声,“还行。”
见她无精打采,并不想和他交谈,傅行简面色冷肃。
很快,车子到了锦绣苑门口,雨已经彻底停了,连风也都静止。
林冉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并没有多看他一眼,“谢谢傅总。”
傅行简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倔强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划着方向盘离去。
等走到了路口,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掉头又往锦绣苑门口方向开。
可是并没有停在锦绣苑而是又继续往前开。
终于在前面交叉口寻到了林冉的身影。
暖黄色的路灯下,他见她推开一幢破旧小楼的大铁门,又踩着轻巧步伐快速到了二楼,然后开心地进门、关门,神情全不复车里的疲倦。
这个小骗子。
没错,林冉撒谎了,她不是住在锦绣苑,而是住在锦绣苑隔壁的隔壁,一家待拆迁的平房里。
平房房租便宜,在锡城这样的大城市里,独立的一室户一个月的房租才600块,只有平房才能有的价格。
林冉开门,换身简单的家常衣服然后开火煮饭。
她早饭在便利店解决,中饭在公司解决,只有晚饭自己动手做。
每天也只有吃晚饭时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个人,还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吃完饭,简单地洗漱好舒服地窝在床上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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