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长缨落马归》,是网络作家“陆扶黎墨驰徹”倾力打造的一本古代言情,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昔日长缨落马归...
《昔日长缨落马归完结文》精彩片段
陆扶黎咽下舌尖的苦涩,张了口:“见过皇婶。”
许沐娆轻笑一声:“我和你皇叔还没成亲,叫早了。”
话落,又显得极为熟络地握住陆扶黎的手。
“往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皇叔要是欺负你了便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墨驰徹眉眼温和:“你就宠着她吧。”
明明都是在说陆扶黎,可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满桌菜肴一一端了上来,墨驰徹细心地为许沐娆布菜。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许沐娆一脸幸福,但娇嗔着推开了男人的筷子。
“够了,都要给扶黎看笑话了。”
说着,她又亲自给陆扶黎夹了几道菜,莞尔一笑:“你皇叔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一个人,眼里就没旁人了。”
陆扶黎心底五味杂陈。
从前她被唯一偏爱之时,墨驰徹也会给她夹满满当当的菜。
收敛情绪,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饭菜入喉,剧烈的疼痛袭来,整个五脏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
陆扶黎连忙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身死,这些阳间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陆扶黎,沐娆给你夹的菜,你全吐了是几个意思?”
墨驰徹训斥的声音响起,让大口喘气的陆扶黎脸色白了几分:“我没有…”
“既没有,就不要辜负你皇嫂的心意。”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击在陆扶黎的心扉,只剩一阵悲戚。
陆扶黎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端起碗,强忍着烧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不过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将他放下。
晚上回了棠苑,陆扶黎吐了很久,才堪堪减轻身体的疼痛。
她擦去眼角的泪,走到庭院看向雪夜中的一轮弯月。
再过九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是不是已经等不到月圆之时了?"
p>
刹那间,她的胸前就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扶黎,你竟然想杀我?”她凄惨一叫。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墨驰徹大步奔了进来。
“沐娆!”
他将许沐娆抱在怀中,抬手止住她胸前的血。
许沐娆虚弱地在墨驰徹怀里抽咽:“阿徹,我只是想来关心扶黎,没想到她回对我下如此狠手。”
听着这女人颠倒黑白,陆扶黎连声辩驳:“皇叔,我没有…”
“够了!”
墨驰徹抱起许沐娆,阴沉着脸睨向陆扶黎:“伤了人还不承认,陆扶黎,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你但凡还有半分良知,便自刺一刀,对沐娆请罪。”
陆扶黎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
“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
墨驰徹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他怀里的许沐娆凄然开口:“扶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该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
墨驰徹的脸上骤然沉了几分。
“摄政王府有你这样歹毒之人,真是家门不幸!”
说完,他抱着许沐娆大步离去。
男人的话字字戳心,化作冰刃砸在陆扶黎的心上。
她原以为死过的人不会心痛,不会流血。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蜿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她低声呢喃:“皇叔,只有最后三天了,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大雪纷飞,陆扶黎随便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便抱着自己破碎的墓碑和染血的盔甲缓步朝陆家的坟山走去。
这条路,她和墨驰徹曾走过数次。
墨驰徹曾对着她爹娘的墓碑说:“陆将军,陆夫人,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阿黎受委屈。”
可是,现在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给的。
>凛冽的寒风在绵密起伏的山地穿梭。
一座座坟丘高低错落,是陆家世世代代将士最后的归属。
乱世动荡,陆家军身披战甲保家卫国,直至战刀卷刃,箭矢穿身仍死守阵地。
百姓安宁,军勋凯旋,可他们却是马革裹尸还。
有的身首异处,有的骨骸难寻,可是只要陆家还有一人,都会建起他们的墓碑。
有了碑,他们都能落叶归根,长眠陆家祖坟。
可是现在,陆家只剩了陆扶黎一人。
还有最后八日,她的棺柩便会被将士们抬回京城,葬于此处。
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为她祭拜烧香?
陆扶黎心中的悲恸如瀑布般冲刷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将酒壶里的酒水在每座坟墓前一一洒下,最后停在两座紧挨在一起坟边,扑通跪下。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突厥已破,边疆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生活了,阿黎没有丢陆家军的脸!”
黄纸跟着雪花飞起又落了下来,陆扶黎眼底的泪水簌簌而落。
“小时候你们走的早,是皇叔给了我一个家,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另一个新家。”
“我骑着战马出城,却只能躺着黑棺回京,希望他不会失望…但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爹娘,你们记得在奈何桥上等等我,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喝孟婆汤,下辈子继续一起做家人…”
陆扶黎在坟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待到黄昏才堪堪起身。
回到摄政王府,月亮已经悬挂天际。
陆扶黎正要回棠苑,却看到墨驰徹和许沐娆乘坐马车也回来了。
在就这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整条街。
一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王爷,边疆来战报了!”
陆扶黎猛然回头,便见侍从已经快速跳下马,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墨驰徹。
她呼吸一紧,自己去世的消息,这么快就要传p>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每每看到这个女人,他总有一股不安如影随形。
墨驰徹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脸,却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仓皇避开。
霎时,他黑了脸,沉默了半响后抿着薄唇沉声交代。
“今日是你生辰,迎完陆家军进城,我陪你一起吃长寿面。”
陆扶黎微微一怔。
她没料到,皇叔还记得。
“好。”
得到陆扶黎的回答,墨驰徹心里才安定不少,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陆扶黎轻声呢喃:“皇叔,我等不到你的长寿面了,陆家军进城,我便要消失了。”
日晷指向辰时一刻,距离她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时辰了。
陆扶黎回到房间,将自己这段时间穿过的衣服一并了出来尽数丢弃。
那些她用过的帕巾,枕头也被她清理了个遍。
她希望自己离开后,这里不要再沾染任何属于她的气息。
整个摄政王府,再也不会有她留下的任何痕迹。
收拾好后,陆扶黎去了小厨房,学着从前墨驰徹的模样为自己下了两碗面。
从前每年生辰,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两碗面。
在边疆作战,她吃不到热腾腾的面,只能一口一口咬着干硬的大馍许愿。
没想到此刻临了之前,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煮的长寿面。
“从前我总觉得这碗长寿面是我们缘分的起点,可现在,这碗面也将成为我们缘分的终点。”
陆扶黎拿起筷子,轻轻将一口面送进了嘴里。
面条带着暖意,可是对她这已死之躯而言却是彻骨的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吃。
可是,她总觉得,这两碗面吃完了,她的所有遗憾都消失了。
很痛,但是很心安。
面碗见了底,陆扶黎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虚弱,可是她却笑团扇?”
陆扶黎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干干的回答:“之前帮了别人,送的谢礼,明日还得还回去。”
长公主也没有多想,合上了盖子和陆扶黎聊了几句,有一起用的膳才离开。
晚上的时候,陆扶黎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脑子里莫名的想起了从前棠苑里的那一盆盆海棠。
是巧合还是她忽视了什么?
思来想去寻不到一个答案,反应过来,陆扶黎便已经拿起了那般团扇。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从前月下看花看墨驰徹时,她总是这般呢喃。
她想要岁岁年年同他长相厮守。
可如今,她想要的却是当断则断。
“当”
思索间,陆扶黎手中的团扇不觉脱了手,上面挂的玉珠落了地,生出了裂缝。
陆扶黎看着团扇有些神伤,也生出几分懊恼。
原本是想将东西还回去的,现在这般怕是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还是找侍女小桃去寻了个相似的珠子重新镶嵌了进去。
裂开的珠子置于台前,陆扶黎呢喃。
“玉珠易碎,情亦易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送的东西我都留不住,也不想留。”
碎珠被陆扶黎抛入院中的水池中,她不在多想,转身便回了床榻。
次日一早,陆扶黎早早的就去了书院。
果不其然,墨驰徹也已经坐在了自己位置上了。
陆扶黎将木盒还给了墨驰徹:“我只不过提醒了你一句,无需道谢。”
“只是抱歉,昨日不小心将上面的珠子弄碎了,给你换了个新珠,你看可行,如果不好我再重新给你寻个。”
墨驰徹只是怔怔的看着陆扶黎。
他还一直没有机会这么近的和陆扶黎相处。
如今陆扶黎扶黎神色无波无澜,长公主又递上一张。
“这个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在京城素有美名,你若看上了可以养在后宅。”
“还有这个…”
顺着长公主的手看过去,陆扶黎目光微微一顿。
她已经规避墨驰徹许久了,可是看到这幅画像记忆在瞬间回涌。
墨驰徹还是生成了当初那般模样。
只是相比起从前他对待她时那种温润如玉的模样,现下在画中反而多了一种疏离感。
回过神来,长公主还在乐此不疲的介绍着。
“墨驰徹现在正是风光正盛,是京中不少女子的求娶对象。”
“还记得去年南路那边的水患吗?便是墨驰徹给女帝提出建议解决了问题。”
“也是不容易,他…”
相对于其他几个人寥寥几句便说完,长公主在墨驰徹身上倒是耗费了不少口水。
陆扶黎也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可是她对墨驰徹没什么了解的欲望。
这些年虽然听到过很多墨驰徹的传闻,她也没有仔细去打听过。
毕竟曾经在大楚时,墨驰徹便帮着楚帝解决过很多问题,现在又有年龄加持,自是前景大好。
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这般不见面才是最好。
陆扶黎也没接长公主的话头,反而指向另外一副画像。
“这位公子呢?”
画中人红衣胜血,俊美非凡眼神含情,嘴角带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便是画也看得出画师下了不少功夫,连他腰间的玉佩也画得无比精致。
长公主眸光一亮。
墨驰徹再好又怎么样,陆扶黎对他没兴趣。
现在她主动提起,长公主便将墨驰徹的画相放下了,转而拿起萧然的画像。
“他家父之前是皇商,现在他也子承父业,手下有不少营生。”
“虽然说士农工商,商属下成,但是我们不兴这个,若是阿黎喜欢,也可选来放在后宫,到皇叔耳中了吗?
“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
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墨驰徹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
听到战胜的消息,陆扶黎松了一口气。
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
回到棠苑。
陆扶黎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
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陆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
陆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
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
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
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
陆扶黎之墓
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
天边微亮,陆扶黎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
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该收走了。
白雪皑皑,满园梅花傲立枝头,一个个红丝带挂着的檀木祈福牌随风摇曳。
陆扶黎走过去,从前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到。
轻轻一扯,红丝带断裂,一个祈福牌落到了她手中。
岁岁年年,唯愿阿黎平安顺遂。
陆扶黎眼里黯然,又扯下一个祈福牌。
阿黎长命百岁,皇叔永远为你遮风挡雨。
一段又一段被岁月风蚀过的文字,让陆扶黎眼眶忍不住泛红。
“皇叔,从前你说,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寒风不止,那些该凋零的最后还是会离去。”
如同落下的花,离开的我。
“花还有再开之时,可我只有七天了。”
陆扶黎看了很久很久,才将树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