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唯一的女将军,陆扶黎死了。
死在大楚与突厥的最后一战。
她跪在死人堆里,万箭穿心却依旧举着大楚的军旗纹丝不动。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
《昔日长缨落马归小说》精彩片段
大楚唯一的女将军,陆扶黎死了。
死在大楚与突厥的最后一战。
她跪在死人堆里,万箭穿心却依旧举着大楚的军旗纹丝不动。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
将蛇寻了处僻静的草丛扔了进去,然后转身离开。
她越走越远,却不见墨驰徹黑黢黢的眼睛落在了她走远的背影上。
墨驰徹原以为陆扶黎不会管他,可是她却过来提醒他了。
原本在小蛇出现时,他便要出手的,可是陆扶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勇猛。
从前他不说话,是因为他发觉自己带着记忆回来了。
他怕陆扶黎也同样拥有记忆,知道他的存在后会抗拒,会抵触,会避开他们每一次相见。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不敢表现。
就一直假装成一个懵懂无知不会说话的幼儿。
今日见到陆扶黎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错。
陆扶黎亦是带着记忆回来的。
只是墨驰徹也笃定依照陆扶黎的性子做不出来冷眼旁观的事情。
可是很快的,他的嘴角浮出一抹苦笑。
“也不知现下这般是福还是祸。”
“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我还是从前那个人,是不是便不会再管我了。”
次日,书院。
陆扶黎刚刚到,便见墨驰徹已经到了。
那些昨日还想捉弄别人的人,现下看到她也是怯怯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不过陆扶黎也是不在意,径直朝着自己的书案走去。
刚刚坐下去,眼前便多了一道玄色的身影。
墨驰徹看着她,将一个小木盒拿了出来。
“昨日,多谢。”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红意,匆匆将木盒放到她桌前后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陆扶黎倒是有些发愣。
她原本还以为墨驰徹真如他们所言不会说话呢。
只是今日墨驰徹的表现反而让她更觉得这人应当不会是当年的摄政王。
毕竟堂堂摄政王,又怎么会送给东西还羞红了脸。
如此想来,陆扶黎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但是这个木盒她却是不想收。
来往之间牵扯就多了
扶黎神色无波无澜,长公主又递上一张。
“这个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在京城素有美名,你若看上了可以养在后宅。”
“还有这个…”
顺着长公主的手看过去,陆扶黎目光微微一顿。
她已经规避墨驰徹许久了,可是看到这幅画像记忆在瞬间回涌。
墨驰徹还是生成了当初那般模样。
只是相比起从前他对待她时那种温润如玉的模样,现下在画中反而多了一种疏离感。
回过神来,长公主还在乐此不疲的介绍着。
“墨驰徹现在正是风光正盛,是京中不少女子的求娶对象。”
“还记得去年南路那边的水患吗?便是墨驰徹给女帝提出建议解决了问题。”
“也是不容易,他…”
相对于其他几个人寥寥几句便说完,长公主在墨驰徹身上倒是耗费了不少口水。
陆扶黎也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可是她对墨驰徹没什么了解的欲望。
这些年虽然听到过很多墨驰徹的传闻,她也没有仔细去打听过。
毕竟曾经在大楚时,墨驰徹便帮着楚帝解决过很多问题,现在又有年龄加持,自是前景大好。
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这般不见面才是最好。
陆扶黎也没接长公主的话头,反而指向另外一副画像。
“这位公子呢?”
画中人红衣胜血,俊美非凡眼神含情,嘴角带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便是画也看得出画师下了不少功夫,连他腰间的玉佩也画得无比精致。
长公主眸光一亮。
墨驰徹再好又怎么样,陆扶黎对他没兴趣。
现在她主动提起,长公主便将墨驰徹的画相放下了,转而拿起萧然的画像。
“他家父之前是皇商,现在他也子承父业,手下有不少营生。”
“虽然说士农工商,商属下成,但是我们不兴这个,若是阿黎喜欢,也可选来放在后宫,入口那头,便是奈何桥。
陆扶黎缓步走入,然而却突然感受到如绳索般的感觉突然缠上她。
天旋地转间,再回过神来,竟又站在了阎王面前。
陆扶黎看着眼前的阎王,眼中满是迷茫。
“我又回来了?”
阎王眉心紧皱,手中掐算,另一只手也在生死簿中又翻看起来。
不过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与墨驰徹之间的因果尚未了断,还得在这阴阳之间徘徊。”
陆扶黎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无力。
“十日的时间我早已看透,可是为何还有未了的因因,总不能…”
她顿了一瞬,才疲惫开口:“总不能让我再去与墨驰徹继续纠缠不休不成?”
阎王微微摇头。
“此事与你无关,是墨驰徹生了执念。”
“你们之间的缘分本就千丝万缕,现下他虽然未曾全然明了自己心意,却也成了这羁绊你的缘由。”
“这缘分不断,只会越缠越乱,未来世世也会受其影响。”
陆扶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墨驰徹现下对她避之不及,又能有什么牵绊。
“我对他已无情,他对我亦无意,还望大人…”
阎王摇了摇头,打断了陆扶黎。
“且先看着。”
阎王手一挥,空中竟然浮现出了墨驰徹的模样。
冬日雪景早已不在,春满枝头,唯独墨驰徹在棠苑中黯然神伤。
那日盔甲从他手中消失之时,他便对陆扶黎离去之事便有了实感。
而这个认知成了他的枷锁,日日午夜梦回皆是陆扶黎的身影。
梦里,天上下的雨成了箭,处处钻心。
他想用血肉之躯为陆扶黎挡住,却只能看见陆扶黎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阿黎”
一声短促的惊呼将他从梦中唤醒。
墨驰徹眼睛变的血红,握紧的拳团扇?”
陆扶黎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干干的回答:“之前帮了别人,送的谢礼,明日还得还回去。”
长公主也没有多想,合上了盖子和陆扶黎聊了几句,有一起用的膳才离开。
晚上的时候,陆扶黎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脑子里莫名的想起了从前棠苑里的那一盆盆海棠。
是巧合还是她忽视了什么?
思来想去寻不到一个答案,反应过来,陆扶黎便已经拿起了那般团扇。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从前月下看花看墨驰徹时,她总是这般呢喃。
她想要岁岁年年同他长相厮守。
可如今,她想要的却是当断则断。
“当”
思索间,陆扶黎手中的团扇不觉脱了手,上面挂的玉珠落了地,生出了裂缝。
陆扶黎看着团扇有些神伤,也生出几分懊恼。
原本是想将东西还回去的,现在这般怕是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还是找侍女小桃去寻了个相似的珠子重新镶嵌了进去。
裂开的珠子置于台前,陆扶黎呢喃。
“玉珠易碎,情亦易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送的东西我都留不住,也不想留。”
碎珠被陆扶黎抛入院中的水池中,她不在多想,转身便回了床榻。
次日一早,陆扶黎早早的就去了书院。
果不其然,墨驰徹也已经坐在了自己位置上了。
陆扶黎将木盒还给了墨驰徹:“我只不过提醒了你一句,无需道谢。”
“只是抱歉,昨日不小心将上面的珠子弄碎了,给你换了个新珠,你看可行,如果不好我再重新给你寻个。”
墨驰徹只是怔怔的看着陆扶黎。
他还一直没有机会这么近的和陆扶黎相处。
如今陆扶黎到皇叔耳中了吗?
“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
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墨驰徹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
听到战胜的消息,陆扶黎松了一口气。
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
回到棠苑。
陆扶黎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
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陆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
陆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
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
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
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
陆扶黎之墓
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
天边微亮,陆扶黎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
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该收走了。
白雪皑皑,满园梅花傲立枝头,一个个红丝带挂着的檀木祈福牌随风摇曳。
陆扶黎走过去,从前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到。
轻轻一扯,红丝带断裂,一个祈福牌落到了她手中。
岁岁年年,唯愿阿黎平安顺遂。
陆扶黎眼里黯然,又扯下一个祈福牌。
阿黎长命百岁,皇叔永远为你遮风挡雨。
一段又一段被岁月风蚀过的文字,让陆扶黎眼眶忍不住泛红。
“皇叔,从前你说,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寒风不止,那些该凋零的最后还是会离去。”
如同落下的花,离开的我。
“花还有再开之时,可我只有七天了。”
陆扶黎看了很久很久,才将树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做个男妾,到时候…”
见长公主越说越远陆扶黎连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娘,别急,人家兴许…”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便急急道:“确实,还是先安排你们见一面,若是看上眼了到时候再说也行。”
“想来后日便是花朝节,大家都去游湖看花灯了,到时候安排你们见一面。”
长公主说完便着手安排去了,只是走之前也没忘将画像留下。
“阿黎再多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娘一起给你安排上。”
陆扶黎撑在琴上扶额叹息。
她知晓母亲对她结亲一事十分上心,却没想到急成了这种地步。
明明人前长公主也是一副清冷模样,只是面对她时却真是半分架子皆无。
“锃”
琴不自觉又被波动了一瞬,陆扶黎将视线收了回来。
“随她去吧…”
花朝节。
陆扶黎用了早饭便带着小桃一同出了门。
为了迎接节日,路上早早的就做了装饰。
只是天色尚早,路边挂的花灯都还没有点亮,看上去少了几分颜色,只有地上的花争奇斗艳的开着。
早上外面吃早食的人还挺多,寥寥炊烟伴着食物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街道。
小桃刚刚被她派去买百味楼里母亲最爱的吃桂花糕去了。
她便一人往不远处逛了起来。
路边的点心摊子倒是有趣,各种点心都是做成了各种花的模样,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劳烦一样给我来一些。”
摊主手脚麻利的称了包点心。
陆扶黎接过想要付银子时才发现都在小桃手上。
“稍等,我现下没有钱,都在侍女哪里,待她过来我便将银钱给你。”
摊主原本见她穿着华丽,以为来了一单大生意,现下脸色也淡了几分。
陆扶黎也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一会儿不见小桃,便看着自己腰间的一颗小宝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