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书
幽绿色的眼睛犹来自幽冥的鬼火,在寒漠的深夜里散发着摄人心神的魔力。
在如此巨大的的凶兽面前,一个普通人是多么的渺小。跑!唯有跑......即便是跑,又怎么能跑得掉呢!
菩提泉主怀里紧紧的搂着十八,伸手摩挲着它身上的羽毛。
“墨云殇啊,今日也许我俩就会命丧于此了。没想到这一日竟会来得这般快,我还没有看见你恢复原本的模样呢!若是能早点找到你该多好……”
菩提泉主的语气轻柔,满含眷恋与不甘。清澈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凝视着怀里的墨云殇。
“我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菩提泉主摸着墨云殇的头,眼睛,嘴巴,透过十八的外形,好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墨云殇就在眼前。
十八自是非常伤心,可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抱的它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菩提泉主呢?
“舒颜,如果今日我们没有死,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墨云殇内心笃定,一行清泪顺着十八的眼睛淌了下来。
菩提泉主伸手轻轻的拭去他的泪。
“墨云殇!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为我流泪。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菩提泉主与墨云殇的婚约原本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墨云殇一直觉得她这个人粗鄙无礼,哪有一点女子的娇柔做作,整个就是个汉子,对这桩婚事并不认同。
没想到,这菩提泉主竟然如此深情,在寒漠中寻了他万年不说,竟然连他现在这野鸡的模样也一点都不嫌弃。可见对墨云殇的用情极深。
此生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随行的人被菩提泉主的情绪所影响,都跟着伤心起来。
“泉主,别怕!那些雕狼不是敌人!”拾夕悠悠的开口。
“不是敌人?”大家不解,却又满眼希望地看着拾夕。
“对!他们不是敌人,他们算是......鹰眼的朋友吧!”
拾夕想着昨晚在月光下的血祭,这些雕狼应该是鹰眼的朋友吧!
“拾夕,你怎么知道的?”菩提泉主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我看到的,它们听鹰眼的话,鹰眼......”拾夕想着昨晚的诡异仪式,但是鹰眼也许并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他的秘密吧!所以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泉主你看!那些雕狼都去攻击鬣蜥了!”随行的人都密切的关注着远方的战况,当雕狼攻击鬣蜥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
本来以为有两种凶兽的夹击,今天必死无疑,没成想竟然还有转机。
这鬣蜥虽然巨大,但是雕狼却是集体行动。鹰眼的周围围着几十条雕狼,它们摆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只等鹰眼一声令下。
“杀了它们!”鹰眼开口,声音中透着誓死的决绝。
雕狼一拥而上,竟然快速的分配好了小组,几乎每一头鬣蜥都被三五只雕狼团团围住。
但是他们却并不着急进攻,只是围着鬣蜥发出阵阵低吼。鹰眼自是在这雕狼群中,他紧紧的握着短刀,轻点脚尖,在一头鬣蜥转身的一瞬间跳上了它的背,一刀直刺鬣蜥的脑袋。
鹰眼定是个捕猎的高手,一击即中,庞大的鬣蜥瞬间轰然倒地。
群狼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拥而上......
滚滚尘烟,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长久地盘踞在寒漠的上空。
一群贪婪的鹰鹫,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紧盯下方的战场,渴望从这片死亡之地找到些许食物果腹。它们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似乎在为这场杀戮欢呼助威。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天空已经发白,直到最后一头鬣蜥轰然倒地,战斗才算结束。
战场上的尘烟久久不肯落下,在漫天的烟尘中,拾夕实在是不知道鹰眼怎么样了?
拾夕和一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战场,残破的躯体,飞溅的血液......
雕狼受伤的也不少,想着这些可怕的凶兽竟是为了救人才和这鬣蜥殊死一搏,看着他们可怕狰狞的面孔,拾夕竟然没有丝丝恐惧,她甚至涌起了阵阵心痛。
“鹰眼......鹰眼......”每个人都在喊着鹰眼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在一头巨大的鬣蜥的身躯下,拾夕发现了一只手,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
“快来,快来......鹰眼在这里!”拾夕招呼大家过来帮忙,所有的人拼尽了全力,才把鹰眼从鬣蜥的身体底下抬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短刀,任谁也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鹰眼。
他的脸早已被鲜血覆盖,猩红一片。一道骇人的伤口从头顶一直延伸到了嘴角。肩头深深地凹陷进去,那里被咬掉了一整块肉,可以清晰看到森森白骨。
他的一条腿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狰狞扭曲的巨大伤口。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伤口处的血液早已流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颜色。
众人将鹰眼轻轻的放到一处,生怕稍微一用力,他那微弱的生命就将枯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悲伤的阴霾。
“已经伤成这样了,怕是活不了了吧?”有人在人群中小声的嘀咕。
“不!他一定能活!”拾夕目光坚定,掏出腰里的短刀,准备割破手掌,以血来救鹰眼。
“拾夕,不可!他已经不行了,你的血给再多也无用!”菩提泉主拉着拾夕的手。
“不!我一定要救他!哪怕流干我的血!”拾夕甩开菩提泉主,毫不迟疑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的滴进了鹰眼的嘴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围在鹰眼的身边,都在盼望着奇迹发生。
“拾夕,他已经死了,你救不了他了!”菩提泉主搂着拾夕的肩,轻声的安慰他。
“不会的!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我的血......一定是我的血太少了,多给他一点就好了......再多给他一点就好了!”拾夕脸色煞白,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拾夕......”菩提泉主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拾夕的模样,让人心疼得不忍心磨灭她仅存的希望。
“咳......”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从鹰眼那里传来。
“拾......夕......”鹰眼艰涩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虽然微弱对拾夕而言,这便是希望。
“鹰眼,我的血可以救你!你再喝一点,多喝一点......”拾夕把手掌凑到鹰眼的嘴巴里,想让他多喝一点。好像只要多喝一点她的血,鹰眼的生命就不会流逝。
“拾......夕......没用了。”鹰眼想要抬手拉着拾夕,但是手指只是在原地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做一个动作了,哪怕他多么想拉着拾夕的手。
“拾......夕......认识你真好!”
“如果不是认识我,你也不会......”拾夕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寒漠来,也许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总是会把厄运带给别人。
“不......是!是真好!”鹰眼一双眼睛早就被血污所掩盖,一只眼睛肿得厉害,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另外一只眼睛倒是可以睁开,只是眼框中已经没有眼球。他真的好想再看看拾夕,这个让他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的那个人。
“拾夕......别哭!”一滴泪顺着鹰眼肿胀的眼睛流了下来......
“鹰眼......”鹰眼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但是他的胸脯还在起伏。
“鹰眼,我的血!你再喝一点!”
拾夕刚才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掏出短刀又在其它地方割了一刀。只是血顺着鹰眼的嘴角滴到了地上,鹰眼已经一滴血都咽不下去了。
“鹰眼......你不能死!”拾夕伏在鹰眼的身上,想要抱抱他,可是又怕让他的伤口变得更疼。她就这么无助的伏在鹰眼的身边。
“拾夕......让他走吧!他是属于寒漠的勇士,不要让他走得难看。”菩提泉主哽咽着开口,原来生离死别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我不想让他死!我不想,泉主,我不想让他死!”
“我知道......我知道......”菩提泉主抱着拾夕,轻声的安慰他。
“你能救他吗?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拾夕眼神空洞,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看不见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拾夕,在这寒漠之中,没有人能够救他......林间精灵一族倒是有一种秘法,能让人生出血肉......只是,从这里到仙树林路途遥远,鹰眼坚持不了的.....”
“你是说仙树林?仙树林......我有办法!”拾夕喃喃的说着仙树林,突然原本死灰色的眸子又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她从怀来掏出大长老给的玄影冰晶。
“鹰眼,我送你去找大长老好不好?大张老人很好的,他一定可以救你!”
拾夕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的响起,周围的空气逐渐凝重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于她手中那枚玄影冰晶之上。
拾夕双手紧紧握住冰晶,对准鹰眼。冰晶突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眯起了眼睛。待众人再次睁开双眼时,鹰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拾夕跪下,朝着仙树林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大长老,求求你,救他......”
“拾夕,此处凶兽众多,它们的尸体一会儿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凶兽,我们没有办法应付,得赶快走!”菩提泉主招呼大家,赶快出发。
“大家把行李都精简一下,只留两天的食物和水,其他的能不带就不带了!我们需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着急走?”
“棘离,你竟然还没有死?”所有人都十分诧异,明明已经被巨蟒吞了的棘离竟然还没有死。他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两只眼睛散发着幽绿色的荧光,脸上竟然长着片片蛇鳞。
“棘离,你竟然吃了兽丹”菩提泉主惊呼。“你怎可行这么大逆不道,有违天纲之事!”
“哈哈......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鹰眼已死,你们这群人还有时间管别人,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棘离嘴里念念有词,不出片刻,大漠中就扬起烟尘,几条巨蟒就这么突兀的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哈哈哈.......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棘离,怎么成为这寒漠之主!哈哈......”
巨蟒慢慢的向众人逼近,他们的眼睛闪着幽绿的光,张开血盆大口吐着殷红的信子......
“别过来!我不准你们伤害大家!”拾夕鼓起勇气挡在了众人的前面。
“哈哈......就凭你!”
棘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殊不知现在笑得多欢,一会儿就会死得多惨。
拾夕伸出手臂,露出盘在手臂上的翠绿色的手镯。
“不要过来!再过来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小翠蟒,快醒醒啊!快醒醒啊!”拾夕焦急的唤着缠在腕子上的小翠蟒,这是鹰眼口中的万蛇之王,今天能不能活命 ,就靠它了。
可是这手镯竟然一动不动。
“小姑娘,你准备怎么让我死得难看啊!”
几条巨蟒还在靠近,直到拾夕小小的身影隐在了巨大的阴影之中。就在巨蟒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拾夕腕子上的小翠蟒终于悠悠转醒。
他缓缓地动了动,然后盘卧在了拾夕的手掌之上。
“哈哈......你想凭着这条小蛇就和我的巨蟒大军斗!还真是不自量力啊!”
棘离笑得不能自已,仿佛这是这天底下最最好笑的事情。
“去,杀了她!我要用她的血肉,祭我那死去的儿子!”
只是棘离的话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几条巨蟒原地不动,缓缓地把头伏在了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拾夕托着小翠蟒,朝着棘离缓缓走去。所有的巨蟒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从始至终没有将头抬起来。在拾夕走到棘离面前的时候,巨蟒纷纷转过了身,对着棘离竖起了身体。
“你......你们.......”棘离割破手掌,“我的血,看,这是我的血,你们不是喜欢对我的血吗?我给你们多多的血!快杀了她......”棘离的声音中满是癫狂。
巨蟒不为所动,盯着眼前的棘离。
突然拾夕手腕上的小翠蟒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嘶吼,几条巨蟒朝着棘离猛地窜了出去,只消片刻,就把他直接撕成了血淋淋的尸体,棘离一定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死的。
他的心脏在沙漠中仍在缓缓跳动着,直到慢慢的静止......
拾夕转身,巨蟒马上伏下了身体,在小翠蟒一声嘶吼后,纷纷隐入了黄沙,消失不见了......
一头雕狼在拾夕的脚边,伤得很重。拾夕把自己的血滴在了雕狼的嘴巴里,雕狼竟然悠悠转醒了,它的眸子猩红,待看到眼前的拾夕时才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它的嘴巴发出沉闷的低吼。
“以后你跟着我可好?”拾夕伸手抚摸着雕狼的头......
《卿泪涟涟拾夕墨云殇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幽绿色的眼睛犹来自幽冥的鬼火,在寒漠的深夜里散发着摄人心神的魔力。
在如此巨大的的凶兽面前,一个普通人是多么的渺小。跑!唯有跑......即便是跑,又怎么能跑得掉呢!
菩提泉主怀里紧紧的搂着十八,伸手摩挲着它身上的羽毛。
“墨云殇啊,今日也许我俩就会命丧于此了。没想到这一日竟会来得这般快,我还没有看见你恢复原本的模样呢!若是能早点找到你该多好……”
菩提泉主的语气轻柔,满含眷恋与不甘。清澈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凝视着怀里的墨云殇。
“我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菩提泉主摸着墨云殇的头,眼睛,嘴巴,透过十八的外形,好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墨云殇就在眼前。
十八自是非常伤心,可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抱的它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菩提泉主呢?
“舒颜,如果今日我们没有死,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墨云殇内心笃定,一行清泪顺着十八的眼睛淌了下来。
菩提泉主伸手轻轻的拭去他的泪。
“墨云殇!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为我流泪。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菩提泉主与墨云殇的婚约原本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墨云殇一直觉得她这个人粗鄙无礼,哪有一点女子的娇柔做作,整个就是个汉子,对这桩婚事并不认同。
没想到,这菩提泉主竟然如此深情,在寒漠中寻了他万年不说,竟然连他现在这野鸡的模样也一点都不嫌弃。可见对墨云殇的用情极深。
此生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随行的人被菩提泉主的情绪所影响,都跟着伤心起来。
“泉主,别怕!那些雕狼不是敌人!”拾夕悠悠的开口。
“不是敌人?”大家不解,却又满眼希望地看着拾夕。
“对!他们不是敌人,他们算是......鹰眼的朋友吧!”
拾夕想着昨晚在月光下的血祭,这些雕狼应该是鹰眼的朋友吧!
“拾夕,你怎么知道的?”菩提泉主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我看到的,它们听鹰眼的话,鹰眼......”拾夕想着昨晚的诡异仪式,但是鹰眼也许并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他的秘密吧!所以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泉主你看!那些雕狼都去攻击鬣蜥了!”随行的人都密切的关注着远方的战况,当雕狼攻击鬣蜥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
本来以为有两种凶兽的夹击,今天必死无疑,没成想竟然还有转机。
这鬣蜥虽然巨大,但是雕狼却是集体行动。鹰眼的周围围着几十条雕狼,它们摆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只等鹰眼一声令下。
“杀了它们!”鹰眼开口,声音中透着誓死的决绝。
雕狼一拥而上,竟然快速的分配好了小组,几乎每一头鬣蜥都被三五只雕狼团团围住。
但是他们却并不着急进攻,只是围着鬣蜥发出阵阵低吼。鹰眼自是在这雕狼群中,他紧紧的握着短刀,轻点脚尖,在一头鬣蜥转身的一瞬间跳上了它的背,一刀直刺鬣蜥的脑袋。
鹰眼定是个捕猎的高手,一击即中,庞大的鬣蜥瞬间轰然倒地。
群狼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拥而上......
滚滚尘烟,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长久地盘踞在寒漠的上空。
一群贪婪的鹰鹫,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紧盯下方的战场,渴望从这片死亡之地找到些许食物果腹。它们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似乎在为这场杀戮欢呼助威。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天空已经发白,直到最后一头鬣蜥轰然倒地,战斗才算结束。
战场上的尘烟久久不肯落下,在漫天的烟尘中,拾夕实在是不知道鹰眼怎么样了?
拾夕和一众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战场,残破的躯体,飞溅的血液......
雕狼受伤的也不少,想着这些可怕的凶兽竟是为了救人才和这鬣蜥殊死一搏,看着他们可怕狰狞的面孔,拾夕竟然没有丝丝恐惧,她甚至涌起了阵阵心痛。
“鹰眼......鹰眼......”每个人都在喊着鹰眼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在一头巨大的鬣蜥的身躯下,拾夕发现了一只手,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
“快来,快来......鹰眼在这里!”拾夕招呼大家过来帮忙,所有的人拼尽了全力,才把鹰眼从鬣蜥的身体底下抬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短刀,任谁也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鹰眼。
他的脸早已被鲜血覆盖,猩红一片。一道骇人的伤口从头顶一直延伸到了嘴角。肩头深深地凹陷进去,那里被咬掉了一整块肉,可以清晰看到森森白骨。
他的一条腿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狰狞扭曲的巨大伤口。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伤口处的血液早已流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颜色。
众人将鹰眼轻轻的放到一处,生怕稍微一用力,他那微弱的生命就将枯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悲伤的阴霾。
“已经伤成这样了,怕是活不了了吧?”有人在人群中小声的嘀咕。
“不!他一定能活!”拾夕目光坚定,掏出腰里的短刀,准备割破手掌,以血来救鹰眼。
“拾夕,不可!他已经不行了,你的血给再多也无用!”菩提泉主拉着拾夕的手。
“不!我一定要救他!哪怕流干我的血!”拾夕甩开菩提泉主,毫不迟疑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的滴进了鹰眼的嘴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围在鹰眼的身边,都在盼望着奇迹发生。
“拾夕,他已经死了,你救不了他了!”菩提泉主搂着拾夕的肩,轻声的安慰他。
“不会的!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我的血......一定是我的血太少了,多给他一点就好了......再多给他一点就好了!”拾夕脸色煞白,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拾夕......”菩提泉主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拾夕的模样,让人心疼得不忍心磨灭她仅存的希望。
“咳......”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从鹰眼那里传来。
“拾......夕......”鹰眼艰涩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虽然微弱对拾夕而言,这便是希望。
“鹰眼,我的血可以救你!你再喝一点,多喝一点......”拾夕把手掌凑到鹰眼的嘴巴里,想让他多喝一点。好像只要多喝一点她的血,鹰眼的生命就不会流逝。
“拾......夕......没用了。”鹰眼想要抬手拉着拾夕,但是手指只是在原地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做一个动作了,哪怕他多么想拉着拾夕的手。
“拾......夕......认识你真好!”
“如果不是认识我,你也不会......”拾夕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寒漠来,也许自己就是个扫把星,总是会把厄运带给别人。
“不......是!是真好!”鹰眼一双眼睛早就被血污所掩盖,一只眼睛肿得厉害,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另外一只眼睛倒是可以睁开,只是眼框中已经没有眼球。他真的好想再看看拾夕,这个让他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的那个人。
“拾夕......别哭!”一滴泪顺着鹰眼肿胀的眼睛流了下来......
“鹰眼......”鹰眼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但是他的胸脯还在起伏。
“鹰眼,我的血!你再喝一点!”
拾夕刚才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掏出短刀又在其它地方割了一刀。只是血顺着鹰眼的嘴角滴到了地上,鹰眼已经一滴血都咽不下去了。
“鹰眼......你不能死!”拾夕伏在鹰眼的身上,想要抱抱他,可是又怕让他的伤口变得更疼。她就这么无助的伏在鹰眼的身边。
“拾夕......让他走吧!他是属于寒漠的勇士,不要让他走得难看。”菩提泉主哽咽着开口,原来生离死别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我不想让他死!我不想,泉主,我不想让他死!”
“我知道......我知道......”菩提泉主抱着拾夕,轻声的安慰他。
“你能救他吗?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拾夕眼神空洞,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看不见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拾夕,在这寒漠之中,没有人能够救他......林间精灵一族倒是有一种秘法,能让人生出血肉......只是,从这里到仙树林路途遥远,鹰眼坚持不了的.....”
“你是说仙树林?仙树林......我有办法!”拾夕喃喃的说着仙树林,突然原本死灰色的眸子又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她从怀来掏出大长老给的玄影冰晶。
“鹰眼,我送你去找大长老好不好?大张老人很好的,他一定可以救你!”
拾夕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的响起,周围的空气逐渐凝重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汇聚于她手中那枚玄影冰晶之上。
拾夕双手紧紧握住冰晶,对准鹰眼。冰晶突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眯起了眼睛。待众人再次睁开双眼时,鹰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拾夕跪下,朝着仙树林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大长老,求求你,救他......”
“拾夕,此处凶兽众多,它们的尸体一会儿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凶兽,我们没有办法应付,得赶快走!”菩提泉主招呼大家,赶快出发。
“大家把行李都精简一下,只留两天的食物和水,其他的能不带就不带了!我们需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着急走?”
“棘离,你竟然还没有死?”所有人都十分诧异,明明已经被巨蟒吞了的棘离竟然还没有死。他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两只眼睛散发着幽绿色的荧光,脸上竟然长着片片蛇鳞。
“棘离,你竟然吃了兽丹”菩提泉主惊呼。“你怎可行这么大逆不道,有违天纲之事!”
“哈哈......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鹰眼已死,你们这群人还有时间管别人,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棘离嘴里念念有词,不出片刻,大漠中就扬起烟尘,几条巨蟒就这么突兀的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哈哈哈.......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棘离,怎么成为这寒漠之主!哈哈......”
巨蟒慢慢的向众人逼近,他们的眼睛闪着幽绿的光,张开血盆大口吐着殷红的信子......
“别过来!我不准你们伤害大家!”拾夕鼓起勇气挡在了众人的前面。
“哈哈......就凭你!”
棘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殊不知现在笑得多欢,一会儿就会死得多惨。
拾夕伸出手臂,露出盘在手臂上的翠绿色的手镯。
“不要过来!再过来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小翠蟒,快醒醒啊!快醒醒啊!”拾夕焦急的唤着缠在腕子上的小翠蟒,这是鹰眼口中的万蛇之王,今天能不能活命 ,就靠它了。
可是这手镯竟然一动不动。
“小姑娘,你准备怎么让我死得难看啊!”
几条巨蟒还在靠近,直到拾夕小小的身影隐在了巨大的阴影之中。就在巨蟒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拾夕腕子上的小翠蟒终于悠悠转醒。
他缓缓地动了动,然后盘卧在了拾夕的手掌之上。
“哈哈......你想凭着这条小蛇就和我的巨蟒大军斗!还真是不自量力啊!”
棘离笑得不能自已,仿佛这是这天底下最最好笑的事情。
“去,杀了她!我要用她的血肉,祭我那死去的儿子!”
只是棘离的话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几条巨蟒原地不动,缓缓地把头伏在了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拾夕托着小翠蟒,朝着棘离缓缓走去。所有的巨蟒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从始至终没有将头抬起来。在拾夕走到棘离面前的时候,巨蟒纷纷转过了身,对着棘离竖起了身体。
“你......你们.......”棘离割破手掌,“我的血,看,这是我的血,你们不是喜欢对我的血吗?我给你们多多的血!快杀了她......”棘离的声音中满是癫狂。
巨蟒不为所动,盯着眼前的棘离。
突然拾夕手腕上的小翠蟒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嘶吼,几条巨蟒朝着棘离猛地窜了出去,只消片刻,就把他直接撕成了血淋淋的尸体,棘离一定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死的。
他的心脏在沙漠中仍在缓缓跳动着,直到慢慢的静止......
拾夕转身,巨蟒马上伏下了身体,在小翠蟒一声嘶吼后,纷纷隐入了黄沙,消失不见了......
一头雕狼在拾夕的脚边,伤得很重。拾夕把自己的血滴在了雕狼的嘴巴里,雕狼竟然悠悠转醒了,它的眸子猩红,待看到眼前的拾夕时才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它的嘴巴发出沉闷的低吼。
“以后你跟着我可好?”拾夕伸手抚摸着雕狼的头......
主持人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了拾夕身上。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
“接下来夜煞对战拾夕。”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在斗兽场的中央,傲然站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夜煞。
它宛如暗夜里的鬼魅,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只夜煞身躯庞大,身上有些斑驳的伤痕,头上更是有一道伤疤从头顶直接延伸到了脖颈。这些伤疤,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它所历经的战斗。
它那双幽绿的眼睛宛如地狱的鬼火。此刻这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拾夕。
“看来今天这斗兽大会花的钱真是太值了!这可真是百年难遇、千载难逢的人兽独斗啊!”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此人满脸通红,身体微抖,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一会儿会不会太过血腥,我看这小姑娘也是可怜,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她什么人,怎么能让她上场去拼命呢!肯定是死路一条啊!”一个老妪为拾夕的悲惨命运感慨不已。
人群由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议论纷纷,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有人声鼎沸之像,眼见着现场有点不好控制了,主持人忙不迭的开口:
“各位......各位......安静安静......今日这斗兽大会迎来了第一次人兽独斗,想来这斗兽大会的规则大家也都清楚,既然已经站到了这台子上,就如同签下了生死契约!拾夕?你可愿意继续比赛,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愿意!”拾夕的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地听着,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倒是显得掷地有声。
“好!斗兽马上开始!”
“夜煞,冲上去,给我撕了她!”
白雨泽今日带着名震斗兽谷,夺回紫炎狼的决心,此刻他瞪大双眼紧盯着场地中央,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竟变得猩红如血,透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炽热与期待。
夜煞听到白雨泽的命令,一双原本幽绿的眼睛霎时间变得通红,似有火焰要喷涌而出,身体微微拱起,前爪在地上不断地摩挲,大有一击即中的气势。
反观这边的拾夕,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让场下还在为他捏一把汗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这姑娘胆子还真大!如果是我站在那里,现在早就尿裤子了!”
“你呀你!上次见到一阶凶兽都吓得腿软,还有什么脸提!”
“怕是这姑娘真有本事吧?”
“别说了,快看快看,这夜煞动了!”
拾夕轻轻抬起手,夜煞已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了出来。眨眼间,那颗硕大无比的头便来到了拾夕近前,两者相距不过毫厘。
此刻,夜煞口中散发出来的腥臭气息瞬间将拾夕整个人紧紧地包裹其中。拾夕微微皱眉,侧过脸庞,避开了那扑面而来的腥臭。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夜煞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时,夜煞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
一时间空气变得躁动不安,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旋涡。在场众人皆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所震撼,纷纷紧闭双眼。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再次睁开眼睛望向场内,却发现场上似乎只剩下了夜煞的身影。
“拾夕呢?难道被吃了吗?我刚刚根本没有看到啊!”
“可怜的姑娘啊......就这么没了......”
一队人马已经靠近,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跑已经来不及,菩提泉主示意大家藏好。
拾夕瞥见为首之人戴着银色面具,面具在皎皎的月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他举起手臂,示意众人止步,接着准确地指向了拾夕她们藏匿的地方。
就这样,一队人呼呼啦啦的冲了过来,瞬间把拾夕他们团团围住,现如今只能束手就擒了。
“少主,全都抓到了。”一个小个子男人头对着戴面具的男人报告。
“走!”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年,稚嫩且没有什么威慑力。
“拾夕,眼下寒漠中跑是跑不了的,尤其你还没有在大漠中生活的经验。明白吗?”
泉主本想着趁乱让大家分散逃走,大家在这荒漠中讨生活数以万年,总是有一点自己的求生门道的。可是拾夕却与大家不同,怕是没有办法在大漠中生存。所以泉主临时改变主意,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一行人就这么被牵着绳子,拖拖拽拽的来到了一处营地。这个地方倒是与沙漠中的其他地方不同,想是过去应该是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在风沙的侵袭之下,只剩下一大片的断壁残垣,在北风中呜咽低吼。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这群人已经在这处住了一段时间,遍地都是柴火燃烧后的焦黑,还有大块大块吃剩下的兽骨。
拾夕看着地上那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兽头,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恐惧。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抓住这么恐怖的猎物。
“抓到了。”戴着面具的少年言简意赅。
拾夕好奇的抬起头,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寒漠飞鹰?
他身着一袭厚重的长袍,原本的颜色已难以分辨,颈上围着一条厚实的围巾,戴着幽黑的面具。
一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在面具后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当他看向拾夕时,拾夕不禁打了个寒颤。
“带下去吧!”寒漠飞鹰似乎对眼前的几个人并不感兴趣。
“你就是沙漠飞鹰?”菩提泉主开口道。只是并没有等来寒漠飞鹰的回答,他只是微微侧头。
菩提泉主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寒漠飞鹰,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当真无仇?”寒漠飞鹰的嗓音沙哑,是一种病态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汗毛瞬间乍起。
“这......”菩提泉主有些心虚,刚刚宝儿可是吞了他们9个人,这个应该也算是有仇吧?
“可是,是他们先要抢夺我们的财宝,我们才动手的。”菩提泉主找了个理由。
“哼......带下去。”
“寒漠飞鹰,我可以帮助你们料理食物,只求你饶我们的性命。”
拾夕知道,这荒漠中财宝于大家而言毫无用处,反倒是食物才是在沙漠中生存的根本。
“我看到你们经常捕捉野兽,但是野兽的肉并不好吃,充其量只能果腹。再加上野兽身上各种病毒,说不好还有致命危险。”拾夕鼓起勇气,想着用自己的方法试一试。
“你是说你会料理食物?”沙漠飞鹰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这万年来,在这沙漠中每日过得都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有时候喝生血,吃生肉,能够果腹已然不易,食物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为了保持体力,延长生命而已。只是......
“那就试试。”沙漠飞鹰开口。
拾夕没有想到,自己提的建议竟然被采纳了,她呼出一口气,手指已然在手心处抠出深深地痕迹。
既然如此,拾夕小厨就此上线。
菩提泉主紧紧护着十八,生怕被寒漠飞鹰看了去给炖了汤。偏偏这十八是野鸡的外表,墨云殇的灵魂,见了寒漠飞鹰就想要冲上去了结了他的性命。
只是墨云殇可能不知,原来的寒漠飞鹰确实是他的下属木北,一开始木北只是想带着一众人在这寒漠中生存下来。后来却因为重情义,讲义气,投靠来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木北被棘离所害,棘离顺利取而代之。寒漠飞鹰的队伍才逐渐变成这整日里靠烧杀掠抢过日子。
拾夕看着旁边的地上堆着兽骨和兽肉,远远地就能闻到浓浓的腥臭之气,走近之后更是让人忍不住干呕。
“这里的人是怎么咽得下这些食物的呢?”拾夕皱着眉头。
拾夕掏出怀里的《宠物辅食》,刚刚在捡行李的时候顺手塞进了怀里,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拾夕拜托一个侍卫,到他们的行李里找出了一个大包袱。那里边可都是沐雨仙子给拾夕准备的做饭材料。
拾夕打开包袱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不过在外人眼中,这些不过是柴火、草叶、木棍、果壳......总之,一定会以为这些是一大堆无用的破烂。不过对拾夕来说,这些可全都是宝贝。
今天就指望这些东西来救命了。食材不新鲜,就只能够靠味道取胜了。
拾夕从地上的兽肉中挑了几根骨头,把肉削下了大半,又把骨头放进锅里熬汤。侍卫看着拾夕忙活,觉得甚是稀奇。
拾夕把调料倒进了锅里,屋子里开始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这香气顺着风飘出了很远,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眼睛里冒着光,鼻子在贪婪地呼吸着香气。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贪婪的吸了一下鼻子。
“大哥,不知道啊!这里边的小姑娘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呢?”
“不知道捣鼓什么呢,就是觉得很香啊!”现在连侍卫都被这浓郁的香味征服了。
拾夕听大家这么说,现在对自己的手艺更是自信满满了。
“散了散了,一会被寒漠飞鹰看见了,没有你们好果子吃啊!”
呼啦啦人群瞬间散去,这寒漠飞鹰在他们的心目中和神灵没什么区别。若不是他,他们这些人早就是埋在寒漠中的一堆白骨了,所以日常对寒漠飞鹰只能用唯命是从来形容。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立在门口,拾夕能认出,这就是刚刚把他们抓回来得那个人。他既不走近,也不走远,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拾夕忙碌。
拾夕端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一饮而尽。
“不烫吗?”
“不烫!”男孩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惊喜。
“再来一碗吗?”拾夕问。
“好!”男孩回答。
拾夕又盛了一碗,这次把碗装得满满的,男孩儿又一饮而尽。喝完后就这么端着碗,定定的看着拾夕也不说话。
“还想要?”拾夕疑惑。
“嗯!”声音有点迟疑,许是怕自己喝得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再来一碗,一会等着吃别的!”拾夕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少年回答得干脆。
男孩喝完汤,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来帮我烧火吧!”拾夕本想试探着问,没想到这男孩不由分说的就开始蹲在地上烧火。灶膛里木头咔咔作响,火苗在灶膛中摇曳。
“火太大了,少放点柴火。”
“好!”
“你是只会说好吗?”拾夕好奇地问。
“嗯!哦......不!”男孩习惯的答道,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又摇着头否认。
“呵呵......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叫拾夕,你呢?”
“鹰眼。”
拾夕想着这个可能是寒漠飞鹰的儿子,儿子才能像眼珠子一样的爱惜,不然怎么能给起个这么个名字呢?
拾夕看他的头上扎着几根杂草,想着帮他摘掉。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寒漠飞鹰的儿子啊,这小子别看表面木讷,也许和他那个老子一样的恶贯满盈,又把刚刚抬起的手放下了。
“行了,不用你烧火了!你出去吧!”拾夕的口气突然间变得冰冷。
少年抬起头,眼神清澈,眼中满是疑惑,在灶膛的火光映衬下,面具泛着幽幽的红光。但是他还是顺从的起身,出了无门,在门口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拾夕已经转身忙碌,丝毫没有想要挽留他的意思。
鹰眼蹲在门口,听着里边时不时的传来卡拉、哐当、稀里哗啦的声音......
拾夕毕竟是个新手,所以这做饭的手艺甚是稀松,一会儿这个掉到地上,一会儿这个撒了,没有了鹰眼帮着烧火,整个人更是手忙脚乱,这里俨然成了战场。不过好在结果不错,浓郁的香气早就飘到了寒漠飞鹰的帐篷中。
当拾夕端着准备的一大堆食物进了帐篷的时候,鹰眼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坐!”寒漠飞鹰示意鹰眼坐下。
鹰眼听话的坐了下来。
“尝尝!”寒漠飞鹰示意鹰眼吃。
鹰眼顺从的拿起了筷子。
“好吃吗?”寒漠飞鹰问。
“嗯!”
“吃太多了,明天再吃!”寒漠飞鹰说。
鹰眼顺从的放下了筷子。
拾夕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让吃就吃,让停就停,怎么一点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呢?拾夕看着眼前的鹰眼忽然心生可怜。
“鹰眼喜欢,以后你就留下做饭吧!”
“那我的朋友们呢?”
“你好好做饭,你的朋友们......不会死。”
拾夕松了一口气,好歹给大家争取了一点时间,这样泉主还能从长计议。
“下去吧!”寒漠飞鹰看起来甚是疲惫。所有的食物几乎都是被鹰眼吃掉了,寒漠之鹰一口都没有吃。
“拾夕,好吃!”出了帐篷,鹰眼主动和拾夕说了第一句话。
拾夕觉得,这鹰眼估计是脑子有问题,不会说话,好像只知道吃,如果不是寒漠飞鹰的儿子,恐怕在这群强盗中间怕是没有什么生存空间。
想着想着,拾夕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似那般凌厉,慢慢的恢复了柔和。
拾夕几个被关进了一个大帐篷,虽然破败,但也比风餐露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几个人挨近着躺下,保持体温。十八窝在菩提泉主的怀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搞得宝儿一一直在一旁呜咽。也是,墨云殇现在这副模样,也只能靠泉主来守护了。
“拾夕 ,快说说情况!”泉主急忙问。
拾夕去了这大半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会才算得着机会问问情况。
“这个地方得有百人,不只是有强盗,我还看到了一些老妪和孩童......”拾夕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和泉主讲了讲。
“另外,那个鹰眼,就是把我们抓来的那个人,他好像是寒漠飞鹰的儿子。但是他可能脑子不太好使,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我看寒漠飞鹰倒是对他挺好的。”
“好,知道了。拾夕,咱们现在势单力薄,目前看好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们先观察,摸清情况,等几天再逃出去!”
泉主心里的苦怕只有自己知道,这宝儿虽然是个能吞天吞地的神兽,可是这能力也是有上限的,上一次足足吞了9个人,所以得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发威,不然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强盗走,为了怕宝儿被认出来,泉主还费尽心思的给宝儿糊了满脸的泥巴,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只脏兮兮的小兽,毫无威慑可言。
“拾夕,早点睡吧!今天真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天!”泉主感叹。
“泉主,你吃过仙果吗?我们仙树林里到处都是,现在想想,还真是美味啊......”
拾夕想着仙果,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清晨,天际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人们已然开始活动起来。拾夕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透过帐篷望去,一个少年正静静地伫立在帐篷外......
“有事?”
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红红的果子,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你们这里还有果子?”拾夕很是吃惊,这放眼望去茫茫沙漠,连个草叶都看不到。
“寒漠之眼。”
“寒漠之眼竟然有果子,真好!”但是拾夕转念一想这一伙儿强盗去到寒漠之眼他们的目的不就是烧杀抢掠吗!
“抢来的?”拾夕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不是!”少年闻言猛地摇头,他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间,他竟急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旁的拾夕见状,心中已然明了这少年此刻的窘境。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打破僵局:“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果子?难不成……昨晚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少年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是?那到底是怎样啊?”拾夕继续追问。
只见少年抬手指向帐篷圈外那个孤零零的小帐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听到的,在那儿。”
“你的意思是,你在那个小帐篷里就能听到我的声音?”拾夕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一脸惊讶。
“嗯!”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当拾夕还想进一步追问时,鹰眼突然撒开双腿狂奔而去,他跑到小帐篷处一边朝着拾夕奋力地挥着双手,嘴里似乎还喊着些什么。
但是距离太远了,加之北风呼啸,拾夕根本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拾夕看着鹰眼的奇怪举动,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道。
只见片刻间少年又飞奔回来,站定之后说: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
“啊?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
“嗯!”鹰眼郑重的点头。
“真厉害,你应该叫顺风耳,不应该叫鹰眼。”拾夕打趣道。
“眼睛更厉害,能看到千里之外!”听到拾夕的赞扬,鹰眼挺了挺胸,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一双鹰隼般的目光自远处的帐篷中投射出来,看来还是不能留啊......
鹰眼眼底的愤怒已经被漫天的黄沙所掩盖,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马缰,双腿夹紧马腹。他的坚定似乎也给了胯下的马儿信心和力量,马儿逐渐停止了原地的踱步和嘶吼,和鹰眼一起,抬头挺胸直面恐惧。
巨大的黑影越升越高,直到将鹰眼完全笼罩。刚刚还是烈日炎炎,此时此刻的阴暗竟然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鹰眼!快跑......”拾夕朝着鹰眼大声喊。
鹰眼的位置也许并不能看清楚这片阴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而离得远的拾夕一众人倒是看得真切。
那片阴影是一只巨蟒,它全身的鳞片像是铠甲,竟然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让拾夕想起了在万蛇窟的那些日日夜夜。
拾夕知道,鹰眼怎么可能是这条巨蟒的对手,哪怕有滔天的恨意支撑,也没有办法在它的面前挣扎片刻。
“鹰眼,快跑,你不是它的对手!鹰眼......”
“嘶......”拾夕的声音就这样被淹没在了巨蟒的嘶吼之中。
“鹰眼......鹰眼......”
此时的鹰眼仿佛被巨蟒定住了,竟然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拾夕想要去把他拉回来,但是菩提泉主紧紧的拉着她。
“拾夕,别冲动,你过去也是送死!”
“鹰眼......回来......回来......”拾夕突然拼尽全力挣开了众人的桎梏朝着鹰眼跑去。短短百米的距离,拾夕竟然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拾夕拉着鹰眼的腿,但是他毫无反应,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巨蟒。
“哈哈哈......背叛我的,今天都得死!既然你想来陪葬,那我就成全你!”
棘离的声音充满了嗜血的癫狂,他的眼睛猩红的看着眼前的鹰眼和拾夕,想着一会儿巨蟒紧紧的缠着他们的身体,缓慢的捏碎他们每一根骨头发出咔嚓的脆响,挤破每一处内脏让血液喷涌,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缓慢地死去,整个人兴奋得颤抖......
“嘶......”巨蟒已经不屑于再用眼睛控制鹰眼了,他缓慢的靠近,10米......5米......1米......
拾夕此时下定了决心,既然无力反抗,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嘶......”
一声小小的低吼自拾夕的腕子处传来,小翠蟒像是刚刚睡醒了似的,悠然地抬起头,活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僵直的脖子,朝着巨蟒的方向轻蔑的瞟了一眼。
尽管那只是一声极其细微的低吼,哪怕距离它最近的鹰眼和拾夕也未能察觉分毫。
然而原本气势汹汹的巨蟒却像是突然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整个身躯猛地一颤,倏地向后急速退了数米之远。高高直立起来的身体竟然也伏在了地上。
棘离眼中的猩红之色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他朝着眼前的巨蟒疯狂挥舞着双臂,嘴里还不断发出沙哑而又凄厉的嘶吼声:
“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地狱般的寒意。
“你在干什么!杀了他们!”棘离继续命令道。
“嘶......”巨蟒一声低吼,侧过头对棘离发出警告。
“你.......”棘离顿时禁了声,毕竟是个冷血的畜生,刚刚那幽绿色的眼神瞬间让他的话憋住了。
鹰眼此时才悠悠地缓过神儿来,看着眼前伏在地上的巨蟒,心下也是震惊不已。但是看着地上站着的拾夕,他顿时明白了原委。
拾夕腕子上的小翠蟒,在这万蛇窟中自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上次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威力,有这小翠蟒在,万蛇窟中自是没有敌手。
鹰眼跳下马,拉着拾夕。
“别怕!”鹰眼轻声安慰。
拾夕本来凭着一腔信念,现在看到巨蟒伏在了脚下,这种害怕的感觉才在逐渐浮上心头。
“拾夕,他怕你!”鹰眼突然间想要逗逗眼前的拾夕。
“怕我?为何?”
“我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你是仙生仙长的小仙娥。”
“你怎么知道他怕我?”
“不信?”
拾夕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鹰眼,不知道怎么在这么危急的关头还有心情在这里和她逗趣。
鹰眼牵着拾夕的胳膊,朝着巨蟒的方向走去。
“不要......”拾夕本能的拒绝,现在好不容易离那巨蟒远了,反而巴巴的再靠过去,这简直是找死的行径!
“别怕,我们过去看看!”鹰眼轻声安慰,拾夕就这样被鹰眼牵着朝巨蟒走去。
众人本来还在震惊,这巨蟒竟然收了神威偃旗息鼓了,似乎没有再次发起进攻的意思。可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还要朝着巨蟒去。
“拾夕,回来,危险!”菩提泉主忍不住大声的喊,其他众人也跟着泉主一起喊。
鹰眼回头,伸手示意大家不要担心,牵着拾夕继续往前走。
在走到离巨蟒几米的距离时,巨蟒将头伏得更低了,甚至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看到了吧!他怕你!”鹰眼对拾夕说。
拾夕还是很疑惑,不过手腕上的小翠蟒倒是幽幽的看了一眼鹰眼,表示对他的所做所为嗤之以鼻。
“拾夕,你看看你的手腕。”拾夕低头看着手腕,手腕上一只翠绿的小蟒蛇。
“啊......不是手镯吗?怎么变成小蛇了?”
拾夕是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腕子上有一条翠绿色的小手镯的,还在纳闷说这手镯的大小与手腕那么贴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个东西戴到手上去的。
拾夕现在才知道,这手镯竟然是一条小翠蟒。想着这些日子,这条手镯一直陪伴着自己,竟然是一只小翠蟒。
拾夕伸出手,试探着想要摸一摸小翠蟒的身体,小翠蟒竟然主动把头凑了过来,蹭了蹭拾夕的手。
“鹰眼你看,它竟然不怕!”拾夕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它才不会怕!它巴不得永远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啊?”
“真的,这可是万蛇窟中的王。”鹰眼想到一行人出入万蛇窟,如入无蛇之境,还多亏了小翠蟒的功劳。
“谢谢啦!兄弟!”鹰眼看着翠蟒真诚的道谢,但是小翠蟒却把头扭向了一边。鼻子里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转瞬间又变成了翠绿色的手镯,盘在了拾夕的腕子上。
此时巨蟒已经缓慢的开始后退,它的身体逐渐隐入黄沙之中,不一会的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要杀了你们!”此时的棘离已是穷途末路,他掏出短刀想要和鹰眼进行最后一击。只不过,就在他准备冲过来的时候,刚刚已经隐入黄沙的巨蟒突然间现身,就这么一口将棘离吞了下去,然后迅速消失不见了。
众人现在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鹰眼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
“就这么死了?”
“好像是的!”
两个人牵着手回到队伍中,队伍也是一片沉默。大家都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情绪中缓过劲儿来。
“泉主,那棘离真的死了?”
“好像是!”
这个出场的阵仗太大,最后竟然以这么一个结局收尾,确实有点......看来无论是做人还是做条蛇都得低调一点才行。
一众人经历了刚刚的大劫,从营区里出来时候的兴奋劲儿已然消失殆尽,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危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队伍决定在此扎营,此处也有几个断壁,正好可以挡挡风沙。
今日的月亮宛如圆润的玉盘,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将整个大地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此时,除了站岗的人员之外,其他人早已疲惫不堪,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或躺或靠地沉沉睡去,全然不顾这虐人的风沙,和寒冷。
鹰眼看着旁边睡着了的拾夕,月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那般美好。
他悄悄的离开队伍,朝着沙漠深处走去。在鹰眼起身的一刻,拾夕已经觉察出了,她悄悄地跟在鹰眼的身后。
鹰眼足足走出了好几里才在一个沙丘上停了下来,他双腿跪在地上,昂起头对着月亮发出了一阵“嗷呜......”声。
拾夕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嗷呜......嗷呜 ......”几声狼嚎之后,竟然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回应。鹰眼坐了起来,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唰唰唰......”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是一群寒漠雕狼,拾夕心中不禁一紧。
在天边,一群黑影向着鹰眼的方向疾驰而来。天山的星星闪着清冷的白光,那群雕狼眼睛却闪着莹莹的幽绿色的光芒。
它们靠近鹰眼,在离鹰眼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将鹰眼围住,一起对着月亮嘶吼。
“嗷呜......嗷呜......”
鹰眼起身,用短刀割破手掌,将血滴进了它们的嘴巴里。雕狼原本幽绿的眼睛在喝了血之后,瞬间变成了灼灼的红色,这个场景说不出的诡异,就像在进行一场特殊的仪式。
直到几片云朵遮蔽了月亮,这个仪式才算结束。狼群悄无声息的散开去,沙丘上只留下鹰眼一个人孤独的背影。
一阵风吹过,沙丘上的点点脚印也消失不见了,刚刚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拾夕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因为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鹰眼在沙丘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边微亮,他才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缓慢的朝着扎营的方向走去。手上的伤不再滴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口在手掌中央,细看之下,手掌上竟然盘亘着密密麻麻们的刀口,只是有的因为年日久远,逐渐变淡,有的还泛着淡淡的粉红,而今天的刀口赫然的张着嘴巴,露出惨白之色。
鹰眼的脸色煞白,昨天的仪式耗费了很多的血,现在的他只觉得脚下无根。
回到营地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准备启程了。
“拾夕呢?”鹰眼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确认拾夕并不在。
“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去周围找找。”菩提泉主命令大家。
“不用找了,在那儿呢!”一个小伙子指着从远远的地方走过来的拾夕。
“拾夕,干嘛去了?”菩提泉主关切地问。
“无事,去那边看看,大漠的风景真美!”
“美?”菩提泉主在这荒漠中生活多年,从来没有觉得这荒漠的景色美过,如果不是命运使然,谁会愿意生活在这荒芜的寒漠之中呢,仙树林难道不好吗?
众人看拾夕无事,又开始抓紧收拾自己手上的东西。
鹰眼盯着拾夕的眼睛,想要看看拾夕到底在想什么,从早晨开始,拾夕看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有探究,有同情,有时候竟然有一丝丝的恐惧......
怕他妈?鹰眼心里一疼,为什么要怕呢?谁都可以怕我,只有拾夕不行。
大家着急赶路,今天的车赶得飞快,拾夕在车上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在肚子里不停地翻江倒海。
拾夕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腔中涌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一滴血滴进了黄沙之中,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距离菩提泉还需要一日的行程,看来今天还得在这寒漠中过一夜,只是今天的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今日的月亮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圆润和明亮,似是有着蔼蔼的雾气将月亮遮挡了起来似的。拾夕颠簸了一路,早早地靠在行李上睡了过去。
“啊!”
站岗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片黑影咬断了脖子,其它的黑影一拥而上,只消片刻就将那人撕了,只剩地上一片暗红的血迹。
黑影逐渐向众人靠近......
十八和宝儿最先惊醒。宝儿立那里,目光炯炯的盯着远处的那边黑影。
“这回去的路还真是不太平啊!”十八心里暗暗说道,只是自己这堂堂神君之躯,却不能发挥分毫的作用,着实无用啊!
“咕咕咕......”十八低声对宝儿说,大概意思是,你能吞了他们吗?
“嗷嗷嗷......”宝儿同样低吼,大概意思是:不一定。
“完了,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并不是十八危言耸听,这寒漠中的鬣蜥自是非常厉害,想着他神力还在的时候,一个人也是对付不了这般多的,这宝儿的神力还没有恢复,充其量也就吞个一两只。剩下的该怎么办呢?
鬣蜥还在靠近,宝儿的神力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他们最先进攻的就是宝儿。只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宝儿的行动速度,不出片刻,就被整个生吞了。
剩下的鬣蜥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众人早就醒了,这鬣蜥也只是在老一辈猎人的故事中听过它们的传言,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见到真的。只是故事中从来不是英雄的传说,结局全部都是他被咬死,被吃了,被拖走了......
一众人现在只能做到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拾夕手上的小翠蟒此时毫无动静,并没有想要出面拯救大家的意思。
“拾夕,快跑!”鹰眼焦急的让拾夕快点跑,他掏出短刀,准备和鬣蜥一搏。
“嗷呜......”一阵狼嚎,就这么从鹰眼的嘴巴里发出来了,众人还来不及诧异的时候,一群雕狼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在沙漠的尽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这个世界上,如光影随行一般,与希望结伴而行的是“失望”。
人们翘首以盼,渴望蚣蝮的嘴巴能够持续不断地涌出泉水,这样他们无需背井离乡,可以继续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在大家满心欢喜的时候,蚣蝮口中的那股清泉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那曾经带来过短暂希望的清泉,竟然没有在这片沙漠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或许,这便是残酷的现实和人们开的一个玩笑吧!
“明日一早出发!”
墨云殇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些原本呆立在原地,期待着奇迹出现的人们,在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散去。
小兽伏在拾夕的脚边,用头轻轻地蹭着拾夕的脚踝,眼神中似是哀求。
“别怕,我会带上你的!”
天空微亮,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开始装行李了。
今日的风依旧很大,肆意地咆哮着,呼啸着,席卷着寒漠的每一寸土地,当队伍逐渐走远后,地上竟然连一个脚印都不曾留下。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里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风沙侵蚀,沦为一片荒芜。
那些曾经给予人们温暖与庇护的屋舍,也将化为一堆断壁残垣,成为这片荒漠中的又一处废墟。
风仍然在呼啸,前行的队伍中连低语的声音都不曾有,连平日里最是淘气的孩子在此刻都噤了声,放弃了打闹。
他们似乎也知道,今日一别,于这个地方而言就是永别了。直到远处的庄子越来越小,小到再好的眼力也不能将它分辨的时候,小到只能在记忆里去找寻它的影子的时候,人群中终于传出了抽泣的声音。
“呜呜呜……”一个……两个……哭泣的声音汇聚成了一条河,一条悲伤的河,这条河在不知名的远方流淌……
“云殇,我们此去寒漠之眼,必定危机重重,可是这些人……”菩提泉主满眼的担心。
队伍中除了有一半的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另一半皆是老弱妇孺。而且这万年来,并未发生过重大的战斗,平日里不过是在寒漠中捕杀凶兽,缺少实战经验。到了寒漠之眼,该如何与他们争?
“别怕,有我!”墨云殇倚在马车栏杆上,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菩提泉主。
他又何尝不知道,如果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该如何去寒漠之眼和那三个人争?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墨云殇已经不是以前的墨云殇了。
墨云殇望着漫天飞舞的沙砾,光有勇气和胆量怕是不行,不如……
突然间,墨云殇的眼睛精光一闪。
“老八!我们改道斗兽谷!”墨云殇对着前面赶车的汉子大声说。
“斗兽谷?你是想……”菩提泉主听到了墨云殇的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其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凭着一腔奋勇到寒漠之眼去,不妨先去斗兽谷。如果能斗得几头凶兽回来,说不准在寒漠之眼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后边的人并不知道墨云殇改道了,大家只是漫无目的跟着墨云殇的马车,对于去哪里并不关心。
这样走了两日,终于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了斗兽谷。
“停车!”墨云殇喊道,队伍停了下来。
“这就是寒漠之眼了吗?”
“不是说要走个七八日才能到吗?”人群中有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