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宜宁眼里溢满了幸福,害羞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祝福,听祝伯母说你伤得重,最近感觉好些了吗?我带了鱼汤过来,你喝一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陆舟南赶紧盛汤。
看到他乖乖听话照做的样子,祝诗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谢谢,鱼汤就不用了。”
听到这话,陆舟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满地看着她,“这是宜宁亲自下厨熬的汤,我本来就舍不得给你喝。是宜宁关心你的伤,我才勉为其难答应送你一份,你怎么还不知好歹。”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碗塞进她手里,非要她现在喝下去。
祝诗谣想解释几句,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拉扯间,碗被打翻了,热汤全泼在了她的伤口上。
“啊!”
她疼到额头冒起冷汗,整张脸皱成一团,苍白如纸。
乔宜宁吓了一跳,一脸愧色地抽出纸巾想帮忙擦拭。
陆舟南怕她烫到,连忙把她护在身后,“宜宁,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她从小皮糙肉厚的,没多大事,你别自责。”
祝诗谣拿着纸的手颤了好几下,心口一窒。
下一秒,祝父推门而入,看到她伤口又开始渗血,吓得连忙叫护士。
祝母心疼得不行,还是耐着心收起鱼汤和乔宜宁解释了。
“宜宁,阿谣她海鲜过敏,喝不了鱼汤,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谢谢啊。”
陆舟南愣在原地,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被血染红的纱布,祝汐谣心中满是苦涩。
以前,他都是记得她的忌口的。
每次去餐厅吃饭,他都会和服务员再三强调叮嘱,不要海鲜,不要葱,不要香菜。
可现在有了乔宜宁,他满心满眼都是她,自然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一个人的心啊,只有那么大,只能装得下一人。
他最爱的,那个人。
沉默了许久,她才扯着唇回答他。
“你根本没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病房里一片死寂,乔宜宁愧疚地都要哭出来了。
陆舟南心疼她,什么也没说,带着她就离开了。
因为伤口感染,祝汐谣又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出院。"
第一章
和竹马开房的第999次,他依然无比的疯狂。
翌日清晨,祝汐谣浑身吻痕,只动一下,就觉腰酸背痛。
房间里暧昧气息仍在涌动,陆舟南修长的手揽住她,感受着怀里的温软,漫不经心道:“明天穿得正式点儿,跟我一起回家。”
闻言,祝汐谣震惊地抬起头,语气里满是希冀。
“你终于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
陆舟南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公开什么?明天我在家相亲,你过来帮忙活跃活跃气氛,不要让女方觉得不自在。”
一字一句落在祝汐谣耳中,如惊雷般。
她的心跳都要停止跳动了,只觉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你要相亲?那我算什么?”
陆舟南已经起身穿衣,闻言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你?你是我各种搭子啊,饭搭子、游戏搭子、还有,互相解决生理欲望的床搭子。”
祝汐谣身上漫起寒意,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唇齿轻颤着。
看到她这副表情,陆舟南脸上的笑渐渐收敛,慢慢凑近她,“不是,祝汐谣,你不会以为,这些年咱俩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这带着几分玩味的口吻,如一把利刃般刺透了祝汐谣的心口。
她强忍住鼻腔中的酸涩感,声音都变得破碎,语不成调,“怎,怎么会?我先去洗澡了。”
祝汐谣慌乱起身,脚步虚浮地走进了浴室。
门一合上,她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耗尽了,瘫倒在地上。
方才那些话犹在耳畔,她看着身上被陆舟南折腾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吻痕,眼泪如雨落下。
他们认识二十几年,一起长大,喝过同一杯牛奶,翻过同一本漫画。
甚至在十八岁那年,他们还酒后乱性的睡在了一起。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夜晚他们身体上无比契合,白日里他们更是做尽了情侣间的所有亲密行径。
在人潮中牵手散步,在新年到来时亲吻约定明年相守,每天都要煲电话粥维系火花……
祝汐谣一直以为,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开关系而已。
结果现在陆舟南告诉她,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祝汐谣痛到不能呼吸,抖着手把水开到最大,才敢哭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泪都流干了,她才整理好情绪出来。
陆舟南已经换好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明天来的人多,餐厅包厢要大一些,女方口味清淡,淮扬菜就好,蛋糕的话要黑森林,鲜花要粉白玫瑰,布置好了拍给我检查。然后准备十几套西服,等我回来挑,全部要黑色的,宜宁只喜欢这个颜色。”
听见这个名字,祝汐谣心头一震。"
临近傍晚,陆家安排好了车,准备去餐厅。
三个年轻人坐在一辆车里。
一路上,坐在中间的陆舟南对乔宜宁关怀备至。
又是调空调温度,又是拿毯子,又是帮忙拿水拧瓶盖。
左边的祝汐谣看着两个人热聊的样子,默默转身看向窗外的风景。
刚到半路,天上就下起瓢泼大雨。
路面光线昏暗,前面的车又打开了强光灯,下坡时开车的司机被晃了眼,没来得及转弯直直撞上了护栏。
危险发生的瞬间,陆舟南下意识地把乔宜宁护在怀里。
砰——
车窗玻璃破散飞溅,靠近里侧的祝汐谣被撞得浑身鲜血淋漓。
一阵剧痛在周身蔓延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意识昏沉间,她看到右侧的车门打开了。
陆舟南无比焦急的抱着乔宜宁下了车,一边联系医院,一边温柔地安慰着她。
他像是忘了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一样,完全不闻不问。
救护车来之后,医生都建议先救伤得更重的伤者。
可偏偏在倒在血泊里的祝汐谣和怀里吓得失神的乔宜宁之间,陆舟南只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带乔宜宁先去医院。
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车影,祝汐谣的眼中焦距慢慢散开,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陆舟南啊陆舟南,
二十几年的感情,竟还抵不过,她看你的那一眼!
眼皮越来越沉重,那持续不断折磨着她的痛感如烟云蒸散。
她没能等到下一辆救护车,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汐谣听到了嘈杂人声。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祝母拍着心口,语气里满是担忧和庆幸。
“谢天谢地,阿谣,你终于醒了,还好救护车送来的及时,不然你失血过多,医院血库都不够用了。你们三个人一辆车,怎么乔家姑娘只蹭伤了手,你伤得这么严重?”
祝父也松了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当然是因为有舟南的保护啊,患难见真情,那姑娘感动得不行呢。我刚刚去隔壁探望,舟南刚好在给那姑娘喂粥,光是看他们俩那情意绵绵的眼神,我看啊,八成就是成了。”
祝诗谣静静听着,等到他们聊完八卦,她才哑着声音开口。
“我睡了多久?移民手续办好了吗?”
“你睡了两天,可吓死我们了!”
“手续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有二十几天就下来了,你好好养伤就行。”
听到只剩一个月不到,她心里生出一股解脱的释然感。
之后两三天里,祝诗谣时不时就能从护士口中听到陆舟南为乔宜宁做的各种事。
他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夜半听到她咳嗽都会担忧好久,去找护士要热水;
所有药都要亲自试试温度,准备好蜜饯糖果,生怕小姑娘吃苦;
怕她闷在病房里无聊,想尽办法找来各种解乏的玩具逗她开心。
祝诗谣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护士推她去复查时,她听到走廊传来了一阵骚动。
路过隔壁,她一偏头就看到陆舟南捧着一大束玫瑰,正在和乔宜宁告白。
“宜宁,八年前我就对你一见钟情,那些偶遇其实都是我在故意接近你,我记得你所有的喜好,也知道你的梦想,那时候我没来得及告白,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听着他那满是期待和紧张的语气,祝诗谣不禁想起乔宜宁出国前一个月,陆舟南就已经在准备这场告白了。
虽然那时候阴差阳错错过了,但也只是迟来了几年而已。
听到乔宜宁说出那句我愿意后,她轻声笑了笑,提步往检查室走去。
她转身的刹那,围观的人群响起热烈的掌声。
陆舟南闻声转头,就看到了祝诗谣那落寞孤单的身影。
他脸上的笑凝住了,心底生出一丝异样感。
这点不适感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被如潮的欢喜淹没了。
他伸出手,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
将乔宜宁拥入了怀中。
听见医生说没有砸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后,祝汐谣松了口气。
包扎完伤口后,她就回家了。
离别之期渐近,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
她休息了两天,给几个要好的朋友说了要移民的消息。
朋友们特意组了个局,要给她践行。
席上的气氛很是感伤,大家都依依不舍的,要她出国后也多联系。
快凌晨了,这场宴才散。
把人都送走后,祝汐谣付了账,回包厢拿了包。
再出来时,她路过隔壁,听见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陆哥,追到了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心情啊?”
门虚掩着,她能清楚听到陆舟南含笑的声音。
“大概就是要我现在死,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房间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间杂着一句调侃。
“那你那个小青梅呢?”
沉默了十几秒后,陆舟南才开口,语气依然散漫。
“她?挺好睡的。”
“有这么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还不用负责,陆哥,你是要羡慕死兄弟们啊。”
一阵哄笑里,陆舟南挑了挑眉,未发一言。
“不过如今你和乔宜宁订婚了,那个小青梅,你打算怎么办?”
“好聚好散,我心里只有宜宁,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他说得笃定,引得所有人都夸起他深情来。
只有祝汐谣十指都掐进了掌心,指节泛白。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了,可亲耳听到这一切,还是被伤得鲜血淋漓。
原来,这二十几年的情谊,这些年的煲电话粥,牵手,亲吻,上床……
只落下一句。
挺、好、睡、的!
她死死咬住唇,才抑制住心头涌动的酸涩感,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天上下着雨,她低头走进雨幕里,就被人挡住了。
乔宜宁带着四五个女生堵在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祝汐谣什么也没说,正要拦车,就被她一把抓住了。
“之前我就感觉你们不对劲,现在总算确认了,原来你这么下贱,上赶着和我男朋友睡了那么久啊?”
这语气太过怨毒,听得祝汐谣脸色微白。
她正要解释,乔宜宁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脸讽刺地看着她。
“以前就算了,现在我和舟南都订婚了,你还要来找他,就这么喜欢做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吗?”
祝汐谣心口一窒,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小三,今天也不是来找陆舟南……”
话还没说完,乔宜宁就给身边人使了眼色。
“把她拖进去,再去找几个乞丐来。”
几个人会意,直接上手,推搡着祝汐谣就往楼上走去。
“你们干什么?”
祝汐谣心头微震,用力挣扎着,却抗不过人多势众,被锁到了最里间的包厢里。
不多时,一个女生带着一个乞丐走了进来。
乔宜宁拍了拍手,冷笑着让开一条路。
“这女人饥渴得很,不要钱就能让你上,你可要好好满足她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关上了房门。
狭窄的空间里,衣衫褴褛的乞丐眼里冒着光扑上来。
祝汐谣抬起手不停抓挠着,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
男人的力气要大太多,她的裙子很快就被撕开,露出大片肌肤。
他急切地啃上去,令人作呕的下水道气味弥散着。
悲愤交加下,祝汐谣抓到烟灰缸,想都没想就砸到了乞丐头上。
咚地一声,男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侥幸逃过一劫的祝汐谣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去,在楼道口碰到了还没走远的乔宜宁。
看到她跑出来了,乔宜宁脸色一变,连忙扣住她的手。
“你怎么跑出来的!”
她刚要将人拖回去,余光瞥见转角的人影后,突然变了幅神色往后一倒,滚下了楼梯。
正好出来的陆舟南看到这一幕,满眼惊骇跑来,一把将摔倒的乔宜宁抱在了怀里。
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怒不可遏地看向祝汐谣。
“祝汐谣!你为什么要推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