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能下床了,但还要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像以前巷子里的跛脚二麻叔,大家都爱笑话他,叫他老瘸子。
我想我可能也好不了了,现在年轻叫小瘸子,老了也会被叫老瘸子。
正伤心,段祺提着糯米糕来了,远远地就喊我小瘸子,我哇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段祺手足无措,「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教训他!」
这段时间段祺总来找我,我和他厮混熟了也不太守规矩了,立刻就指着他,「段祺,都怪你让我变成了小瘸子!」
我哭得好伤心,鼻涕眼泪直流,还不忘一边吃着糯米糕。
段祺却笑了,抓住我的手指说,「知道了,小瘸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因为段祺总是很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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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搞来了一辆脚踏车,我从前在街上见过,听说一辆要七百元,好贵好贵。
「阿苑,上车!」段祺把这车头向我招手,眉眼弯弯的,白色衬衫在阳光下泛着茸茸的光,我第一次觉得段祺长得很好看,就像唱戏的名角一样好看。
我从没坐过脚踏车,摇摇晃晃的十分害怕。
段祺拉过我的手按在他腰上,我听见他藏着笑意的声音,「抱紧咯!再摔坏腿我可就被你赖上了。」
我的胳膊隔着衬衫感受到他腹部的温热,霎时双颊一红。
段祺把车铃打得叮叮当当乱响,就像我的心一样小鹿乱撞了。
那辆脚踏车后座我霸占了六年,车轮换了又换,直至段祺十六岁,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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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把我换去了她房里,不让我跟着段祺了。
那会总有一个穿洋裙子的小姐到府上找段祺。
我远远地见过几面,长得珠圆玉润的,很是可爱。
后来听人说她姓白,将来会成为段祺的妻子。
夫人不让我们俩见面了,段祺就总在路上拦我,「阿苑,我不会娶她的,你别误会。」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夫人已经警告过我不能再见段祺了,不然......他会死。
「阿苑你放心,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段祺留下这话就冲夫人房里去。
不一会房里就传来了争吵,我赶到的时候,夫人连她平日里最爱的翡翠雕都砸碎了。
「放着参谋长的女儿不要,你要娶阿苑那个丫头为妻,你简直不可理喻!」
段祺犟着脸,什么都不说,拉着我就走。
被牵着的手心湿湿热热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在流血,「段祺......」
他猛地停住,将一个银色的素圈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阿苑,嫁给我。」
段祺说过,这是求婚,是娶妻。
「段祺,你的妻子是白小姐,我......」我门不当户不对,怎配得上。
段祺握着我的手,「你只管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我本想撒谎,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他笑了,「那就是两情相悦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我段祺发誓,此生只爱我妻阿苑一人,非你,不娶!」
他小心翼翼地亲了我的脸颊,「这戒指寒酸了点,等我回来一定给你挑个全海城最好看的!」段祺的手指不舍地摩挲着我的脸,「阿苑,等我。」
可是我知道,我等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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