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完结文
  • 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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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七月锦鲤
  • 更新:2025-01-27 16:43:00
  • 最新章节: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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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族的丫鬟,只识罗衣不识人也是常事。

她们在世家豪门里当差,宰相门前七品官,平常官员的眷属都看不上了。

梨月心里虽不赞同,却也不打算和春棠争辩。

做好了洞庭春团儿,她提着食盒给书斋送去。

世子爷与覃将军在正房吃酒,宁大小姐陪着覃姑娘在厢房里喝茶,玉墨在她们身边旁服侍。

梨月一边摆盘子,悄悄打量这位覃姑娘。

眉毛修长入鬓,双目晶亮如星,相貌十分娇美。

只是衣着头发不太入时,略显俗套老气些。

相比她是刚刚进京,还不懂京师女眷的时尚。

可她相貌漂亮,口舌也很伶俐,与宁大小姐投缘。

“覃妹妹,这洞庭春团儿你尝尝,是我们南方的点心。”

宁大小姐看着梨月问玉墨:“这就是小月?年纪小小手倒伶俐。这春团儿我在母亲那吃过一次,便记得了。”

玉墨含笑点头,梨月俯身福了福。

覃姑娘满面欢喜笑道:“宁姐姐,这春团儿软糯香甜,真真是好的。你家的小大姐儿手这般灵巧,做的点心又好看又好吃。我要赏她个玩意儿。”

说罢从手上退了个赤金戒指。

那戒指少说二钱多重,上头明艳艳一粒鸽血红宝石。

梨月一惊,覃姑娘出手却这般大方。

宁大小姐忙笑道:“小月年纪小,覃家妹妹别错赏她。”

覃姑娘忙道:“姐姐别拦,胡乱赏她换糖吃!”

玉墨这才示意梨月收下,又吩咐梨月,去外间炖个玫瑰果茶。

覃姑娘名叫覃乐瑶,是跟随哥哥覃将军一同进京的。

他们覃家是北地大族,祖上是边将出身,族中世代从军。

熬到这一辈,小覃将军跟随了宁世子,这才得进京做官。

“我进京来人生地不熟,没个亲戚朋友,不但穿衣打扮土气,连吃食都不认得。这些天来憋在宅子里,空落落无人说话,幸亏宁姐姐唤我来赏春。”

覃乐瑶爱说爱笑,为人真诚实在。

宁大小姐忙拉她笑道:“只管往我家里来玩。你哥哥与我哥哥是至交,咱们一家人似得。我还有三个妹妹,无事都热闹呢。若正经事我不敢说,京师里这些吃喝玩乐,我们姐妹可精通了!”

两人姐妹相称,越聊越亲密。

过了片刻功夫,梨月又端了两盏玫瑰洛神茶,给她们消食。

“亏这孩子,一碗茶红艳艳好看,还香得沁人心脾。”

覃乐瑶见茶汤殷红花香四溢,更是赞不绝口,又赏了梨月两根珍珠簪。

这等出手阔绰的女孩子,梨月真是没见过,慌忙行礼拜谢。

两位小姐饮茶说笑,便到午后日影西斜。

覃乐瑶放下茶盏道:“劳烦姐姐派人问问,我好歹拜一拜大奶奶再走。”

宁大小姐会意,抬头唤妙童去问。

等了好大一会儿,妙童才回来,脸上一红一白强笑。

“大奶奶身子不好,让我给覃姑娘问好。”

梨月提食盒往外走,就知妙童是吃了闭门羹。

若沈氏真的有病不见人,也要派人来收礼物,送回礼才是。

世家女就算不见人,礼数上也不能缺失。

人不见礼不到,她不但与夫君赌气,还把气性撒到客人身上了。

果然,她刚走到小厨房,就见妙童噔噔噔跑到角门,指着凤澜院大骂。

“人家看你是大奶奶,才抬着礼盒来拜望你!搭什么贵人架子,宫里娘娘都没你娇贵!小家子气东西!”

覃乐瑶头次登门,抬了重礼送来。

《国公府小丫鬟玉墨苏梨月完结文》精彩片段


世家大族的丫鬟,只识罗衣不识人也是常事。

她们在世家豪门里当差,宰相门前七品官,平常官员的眷属都看不上了。

梨月心里虽不赞同,却也不打算和春棠争辩。

做好了洞庭春团儿,她提着食盒给书斋送去。

世子爷与覃将军在正房吃酒,宁大小姐陪着覃姑娘在厢房里喝茶,玉墨在她们身边旁服侍。

梨月一边摆盘子,悄悄打量这位覃姑娘。

眉毛修长入鬓,双目晶亮如星,相貌十分娇美。

只是衣着头发不太入时,略显俗套老气些。

相比她是刚刚进京,还不懂京师女眷的时尚。

可她相貌漂亮,口舌也很伶俐,与宁大小姐投缘。

“覃妹妹,这洞庭春团儿你尝尝,是我们南方的点心。”

宁大小姐看着梨月问玉墨:“这就是小月?年纪小小手倒伶俐。这春团儿我在母亲那吃过一次,便记得了。”

玉墨含笑点头,梨月俯身福了福。

覃姑娘满面欢喜笑道:“宁姐姐,这春团儿软糯香甜,真真是好的。你家的小大姐儿手这般灵巧,做的点心又好看又好吃。我要赏她个玩意儿。”

说罢从手上退了个赤金戒指。

那戒指少说二钱多重,上头明艳艳一粒鸽血红宝石。

梨月一惊,覃姑娘出手却这般大方。

宁大小姐忙笑道:“小月年纪小,覃家妹妹别错赏她。”

覃姑娘忙道:“姐姐别拦,胡乱赏她换糖吃!”

玉墨这才示意梨月收下,又吩咐梨月,去外间炖个玫瑰果茶。

覃姑娘名叫覃乐瑶,是跟随哥哥覃将军一同进京的。

他们覃家是北地大族,祖上是边将出身,族中世代从军。

熬到这一辈,小覃将军跟随了宁世子,这才得进京做官。

“我进京来人生地不熟,没个亲戚朋友,不但穿衣打扮土气,连吃食都不认得。这些天来憋在宅子里,空落落无人说话,幸亏宁姐姐唤我来赏春。”

覃乐瑶爱说爱笑,为人真诚实在。

宁大小姐忙拉她笑道:“只管往我家里来玩。你哥哥与我哥哥是至交,咱们一家人似得。我还有三个妹妹,无事都热闹呢。若正经事我不敢说,京师里这些吃喝玩乐,我们姐妹可精通了!”

两人姐妹相称,越聊越亲密。

过了片刻功夫,梨月又端了两盏玫瑰洛神茶,给她们消食。

“亏这孩子,一碗茶红艳艳好看,还香得沁人心脾。”

覃乐瑶见茶汤殷红花香四溢,更是赞不绝口,又赏了梨月两根珍珠簪。

这等出手阔绰的女孩子,梨月真是没见过,慌忙行礼拜谢。

两位小姐饮茶说笑,便到午后日影西斜。

覃乐瑶放下茶盏道:“劳烦姐姐派人问问,我好歹拜一拜大奶奶再走。”

宁大小姐会意,抬头唤妙童去问。

等了好大一会儿,妙童才回来,脸上一红一白强笑。

“大奶奶身子不好,让我给覃姑娘问好。”

梨月提食盒往外走,就知妙童是吃了闭门羹。

若沈氏真的有病不见人,也要派人来收礼物,送回礼才是。

世家女就算不见人,礼数上也不能缺失。

人不见礼不到,她不但与夫君赌气,还把气性撒到客人身上了。

果然,她刚走到小厨房,就见妙童噔噔噔跑到角门,指着凤澜院大骂。

“人家看你是大奶奶,才抬着礼盒来拜望你!搭什么贵人架子,宫里娘娘都没你娇贵!小家子气东西!”

覃乐瑶头次登门,抬了重礼送来。

十二对金翠珍珠簪子,掐金丝攒珠儿的样式。金丝有鲜花、虫草样式,都栩栩如生。嵌得珍珠都有拇指大,还都带淡粉、粉蓝、青白颜色,价值不菲。

此外还有江南香粉、胭脂膏、头油儿、黛子螺,都是精巧螺钿盒、亮银珠贝盒、琉璃玉瓶装着,贴着精巧鹅黄笺儿。

就连散给丫鬟婆子的赏赐,都是软缎绫罗,彩色料石花钗,上等绒线、丝线、羊毛针,没有低贱东西。

沈氏淡淡看了眼,对三嫂谢了一声,便叫人抬下去。

沈三奶奶拦着笑道:“你叫我过来,我不知什么事。我想着妹夫回府,上下不少应酬。偏偏你又病了,只怕失了礼数。这些东西不值什么,你拿去给老太太、太太,二房三房叔母都送几样,替妹夫表孝心。连同那四个小姐,每人送对簪子,给些香粉胭脂,是你们做哥嫂的心意。”

沈三奶奶的意思,让沈氏破财消灾,拿钱开路讨好夫君,为自己挣人缘。

这世上但凡拉拢人,最好用的就是钱财。

只是高门大户府中,送钱太过粗俗。世家女眷眼里,贵重首饰、衣料、脂粉,才是打动人心的硬通货。

沈三奶奶是精明人,听说沈氏身子不适,盼着娘家人来谈心,就知道沈氏在婆家过不好。她特意带了些贵重礼物,送给沈氏用来打点。

当然沈三奶奶也有私心,她丈夫是沈家庶子,不受沈家老爷的宠爱,在沈家没地位,又不是科举出身,只在礼部捐个官职,官运也没前途。

沈三奶奶仗着娘家陪嫁丰厚,在京师贵女里四处走动,一心为丈夫铺路。

沈氏小姑是将来的宁国公夫人,撒些银钱东西自是不放在心上,她只怕沈氏不伸手要呢。

可沈氏却不这么想,她是目下无尘,搭着官家千金的架子,对婆婆夫君都不说软话,如何乐意使礼物讨好人?

前几天芷兰的馊主意,打动了沈氏的心。

若是能阻拦世子袭爵,让宁家人来央求自己,这口恶气才能咽下去。

这几天沈氏不出门,就是在琢磨此事。

想阻拦世子袭爵的圣旨,就必须在礼部打主意。

礼部是沈家死党,不用沈老爷发话,沈夫人写封信,也能料理这件事。

沈氏思来想去不敢让娘亲知道,只好带信儿将三嫂唤来商量。

一来是三嫂与她关系最好,二来是三哥就在礼部当差,动手不知不觉。

沈氏拦住三嫂,让人将礼物抬下去。

“宁国府这般富贵,哪里看得起沈家的东西?咱不必巴结她们!”

沈三奶奶知她摆架子不服软,也就不好再劝了。

沈氏命人送了香茶上来,婉转问她知不知道世子袭爵的圣旨。

沈三奶奶当她关心此事,忙笑道:“知妹妹你是嘴硬心软,说是与妹夫赌气,其实挂念着他袭爵的呢。我前几天问过你三哥,圣旨已在司礼监盖了印,今日就发到礼部来。等明日登记誊录,大约后日就发下来了。好妹妹,你这病也快些好,也好顶受一品诰命,做国公夫人!”

沈氏低头掐算日子,与沈三奶奶坐近了些,说起要将圣旨压上几天。

“世子袭爵大事,府里定要大排宴席,遍请亲戚宾客。我这个宁国公夫人病着,只怕我们老太太、太太料理不好。”

沈三奶奶听这话好似有理,眼珠儿转了几下,收敛笑容正色道:“妹妹说的是正理,可朝廷的规程我不懂。等我与你三哥商议,看他怎么说。”

等秋盈衣裳做好,梨月拿包袱叠好抱着,提着两个食盒,趁晚上跑去曹婶子屋里送礼。

梨月见识过曹大婶子的功夫,早就想跟她学厨艺。可她是宁国府出身,曹大婶是沈家陪房,一直不曾找到机会。

厨娘这行当最忌讳偷师学艺,曹大婶子是家传手艺,做拿手菜的时候都背着人,调味与选材,从不让旁人看见。

梨月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只能偷学鸡尖汤这小小不言的汤水菜肴。

厨艺中的东西,看了不一定能学会。许多关键地方,就是缺少一两点诀窍。若师傅不肯点拨,任你做三年五载,味道也不对付。

在凤澜院小厨房,想和曹大婶子学厨的人有不少,大多是婆子媳妇。只凭几句好话,就想学一两样拿手菜,好去外头卖弄。

这种人曹大婶子一律不教。她自幼在市井混过,对这些小心思了如指掌,她的厨艺是家传之宝,不是卖艺的玩意儿。

她找徒弟得找个合心意的,最好是年纪小、手脚勤快、聪明机灵。将来传承她曹家的手艺,在御街上开家酒楼,供奉她养老享福。

厨娘这行当里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曹大婶可不会随意教人。

凤澜院里的沈家丫鬟,都是锦衣玉食娇气人儿,一个两个都想巴高往上。上等的争当通房半主儿,最不济也要做清闲活儿,厨下的手艺无人肯做。

曹婶子冷眼看了几年,身边肯学肯做的孩子,也只有梨月一个。

可她也知道若收梨月做徒弟,沈家陪房要说闲话,小姐那里也通不过。

“不是我不肯收,是你小月不是自由身。你是宁国府死契丫鬟,这辈子离不开府里。我的手艺交给你无用,跟着你干娘学做小食面点就够了。”

梨月的干娘柳家的,是大厨房里做面点的,曹大婶子知晓。

她嘴里推脱着,眼神瞥着桌上堆着的礼物:一套夏日单衣,一瓶上好南酒,四样熟肉两盒点心,外加一根实梗寿字金簪,梨月花五两银子打的。

这点礼物不多不少,曹婶子虽看不在眼里,心里却有些动了。

一个粗使小丫鬟,能拿出这些来,也算得上倾家荡产。

梨月懂得她的心意,连忙磕了几个头,抿嘴笑道:“不敢求大婶儿收我做徒弟,只想给大婶烧火提水打下手。我反正在厨房,婶子使唤我就好。”

话说到这份上,曹大婶没再说别的,将礼物默默收下。

她们说好不收徒,只让梨月在她的灶下打杂。

对于梨月来说,这就已经很好了。她偷看过曹婶子做菜,只刀工、剔骨就够她学一阵子,更别提平日膳桌上的大小菜肴。

从这天起,梨月就在曹婶子的灶上打杂。

提水烧火切菜,所有活她一个人包圆儿。

梨月本就是勤快性子,众人见曹婶子这般使唤她,还道是谁使了坏心。

只有秋盈、环环两个,背地里说她贱骨头,非上赶着寻苦吃去。

这天下午无事,梨月在厨房院里洗菜,忽见正房派来个三等丫鬟,踩着门槛子叫唤。

“一会儿沈三奶奶过来看望小姐,你们好生炖汤水点心。这是咱娘家亲戚贵客,若怠慢了小姐不依!”

众人点头应了,梨月不由暗自摇头。

沈氏的脾气真是够乖戾。

她沈家的亲戚来做客,就嘱咐汤水点心不许怠慢。前些日子宁大小姐来看望她,连一碗热茶都没端上去。

大厨房只要一二三等丫鬟,不要粗使丫鬟。

秦嬷嬷话说的明白,粗使升三等要凤澜院的话,她们大厨房不管。

“想进来也容易,凤澜院提了她三等,管事房记了名,大厨房平着调。”

柳家的一脑门子浆糊,琢磨好久才明白。

秦嬷嬷还讲,不止大厨房,针绣房、老太太太太院,都不要粗使丫鬟。

那是头两年的话了,老太太见粗使丫鬟没月钱,自然于心不忍,干脆将主子院与执事房的粗使丫鬟都提了三等。

这事情虽然不大,可凤澜院偏偏嫌麻烦就是不肯。

现在的宁国府长房里,只有凤澜院剩了几个粗使丫鬟。

柳家坐在台阶上,掰着手指头对梨月复述了一遍。

梨月越听心越凉。

粗使丫鬟想调院子必须升等三等,若是凤澜院不给升,就永远出不去。

这可不是拴绳套儿,一环扣一环,又圈回来了?

柳家的也没了主意,只劝着让她别着急。

梨月想着凤澜院这几年的事儿,如同冷水浇头的一般。

“娘,茄鲞和鸭掌你留着吃酒。”

柳家的不肯要,梨月还是她留下。

她只提着萝卜丝和腌黄瓜回去,全没了来时的兴奋。

她们这帮粗使小丫鬟,有些是庄子里挑的,也有人牙子送来的。

进府的时候五六岁,教养两年就干粗活。

府里给碗饭吃给件粗布衣裳,连月钱都不费。

将来二十岁打发庄上配人,又可生育小奴才滋生人口。

还是老太太年迈积德,不愿苛待粗使丫鬟,才把人都提拔上去。

可凤澜院不在乎,沈氏有的是娘家带来的丫鬟。

梨月心里掂量,沈氏不想让粗使丫鬟得脸,也存了压制的心思。

三年前沈氏嫁过来,老太太、太太极为重视,各处选人尖儿来服侍。

一等二等三等丫鬟不必说,就是粗使小丫鬟,都挑模样性格好的。

梨月相貌出众会调汤水,环环圆胖可喜忠心耿耿,秋盈手脚轻便伶俐讨巧,其他小人儿也都水葱儿似得。

可沈氏过来后,只让娘家丫鬟近身伺候,婆家的丫鬟都不当人看。

更指着世子爷不在家,自己用不到人,把正院、书房里宁国府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

新媳妇刚来就这么干,旁人家里就怕惹眼。

可她毕竟是新婚就夫妻分别,老太太、太太一向怜惜疼爱她。

沈氏也怕府里人议论,便留下几个粗使丫鬟装样儿。

可还嫌梨月她们淘气儿,全撵到到厨房、杂院粗使,不许她们进屋儿。

往后只有一条路,就是在凤澜院里拼上三等。

这里的难处自不必说,梨月脑壳儿都疼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混上去!

她给自己鼓劲儿。

小厨房已开始忙午膳了。

梨月忙回屋,放提盒藏银包,脱了新花袄。

再回来打水洗菜,才见环环手忙脚乱烧俩灶,秋盈不知道哪里偷懒去了。

午膳没什么大事,只是厨娘大婶开特例,让梨月做了回洞庭春团。

梨月做细点手巧心灵,厨房大婶早看出来了。

让面点娘子带她做过几回,都做的不错,这回放她单独做去。

春团儿是春日时令点心,可梨月做的洞庭春团儿,是宁国府改过的新方。

糯米粉加上粳米粉,蜂蜜白糖,艾草汁混橘叶汁,揉成淡绿色粉团。点染深绿青草渣儿,捏成铜钱儿大的团儿,每个团子用一片橘子叶夹着。

重点就是艾草汁里头要加橘叶汁,还要橘子叶点缀香气。

因用了橘叶子,粉团儿蒸熟后有股橘子香气。洞庭湖边上是大橘园子,听说湖边都是柑橘香,所以这叫洞庭春团儿。

这道点心不算难,关键是草汁儿要嫩而不老。一篮橘子叶,要挑大小颜色一样的。艾草要挑嫩头,一斤里摘不出二两。

捣汁子不能反复用细布滤,次数多了汁儿太细,粉团上要有点草渣儿点缀,不然失了天然韵味。

做这个是水磨功夫,梨月一心不能二用,把上午糟心事儿都忘了。

出锅时清香扑鼻,颜色不浅不浓,火候正正好。

厨娘大婶儿夸了两句,打发梨月吃饭去。

这洞庭青团儿是送到太太院里去的。

今早听说儿子头疼,太太担心的要命,一上午派人问了三遍。

世子爷让做洞庭青团儿给母亲送去,也是表一表孝心。

玉墨亲自来拿食盒送过去的。

梨月端着米饭回屋,见秋盈和衣躺在炕上。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天天就知道偷懒

“你吃不吃饭?!”

梨月不耐烦,撂下碗就去推她。

秋盈穿的是水红袄,半新的青缎儿鞋。

平常舍不得穿的衣裳,揉得满是褶子。

这是怎么受气了?

炕头有个素娟儿包,还有两块碎缎子,和彩雯姐姐的荷包儿一个花样儿。

“你去针绣房了?”

想起昨天秋盈巴结彩雯,梨月忽然明白了。

这小蹄子想进针绣房,定是找彩雯打听去了。

看这霜打茄子的样儿,也是吃了闭门羹的。

“我做了白糖萝卜丝,还有蓑衣酸辣黄瓜。”

大伙儿各有各的主意,可出不去凤澜院是真的。

这时候环环回来了,没心没肺的夹了一大注儿糖萝卜丝。

“小月做的糖萝卜最好吃了!”

“好吃个屁!”

秋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眼睛烂桃似得。

“人家当丫鬟,顿顿粳米炖肉!咱做了什么孽,只配吃破萝卜烂黄瓜?我比谁少了手指是怎么的?针绣房就不要我?凭啥咱只能干粗活,针绣房都嫌弃咱粗使的丫鬟!哇啊……”

她咧嘴大哭,坐在炕头直登脚。

秋盈针线好还会打络子,针绣房确实是好差事。

看起来也是被等级拦下,一提是粗使的就不要。

梨月心里不好受,抿着嘴唇没说话,环环却不乐意。

“在小厨房怎么不好?你还想扒高往上?”

“我扒高?”

秋盈一把扯出梨月的荷包儿。

“小月不也想走吗?提着盒儿狗颠儿打点管事的去了?”

梨月瞬间脸红:“我看我娘去了!”

“呸!糟鸭掌茄鲞哪去了?没事闲的你切萝卜丝干嘛?夜里偷摸儿起来数钱,你当我不知道?”

秋盈眼瞪得红兔子似得,鼻子也抽红了。

“谁不稀罕吃你那剩萝卜?”

“爱吃不吃!我也不稀罕你的破络子!”

梨月气得不成,看见荷包上的新络子,一把扯了摔在炕上。

一把筷子散落地上,环环的胖脸儿越发涨红:

“你们俩瞒着我想走?”

沈氏只装作没听见,象牙筷子挑挑拣拣,嫌几样肉食冷腻了不好吃,让端回去热滚了再拿上来。

她这里乔张做致折腾,丫鬟们都不敢言语,沈三奶奶也不能再劝。

好容易吃过了饭,又等小茶房炖了两盏清茶,端上来慢慢饮了。

红绮丫鬟与两个婆子,足在偏厅站了半个多时辰,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沈氏看她样儿,料定是婆婆有求于自己,越发得意了。

就着清茶又吃了口蜜饯,与沈三奶奶闲聊消食。

沈氏耗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慢条斯理唤丫鬟来熏香更衣。

红绮带着两个婆子,在偏厅笔杆条直一动不动。

沈氏挑不出她们错处,这才淡淡笑道:“红绮姐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红绮屈膝一礼答应,留了两个婆子在这儿,自己挑帘子走了。

春日天气晴好,正房里的窗都挑开着。

梨月在门口接食盒,偏厅里的事儿看的清楚。

忽然眼前湘绣门帘一甩,她正与红绮撞了个对面。

红绮的脸沉得水似得,腮帮子咬得发颤儿,看来气得不轻。

宁国府里的规矩,凡服侍父母的丫鬟,晚辈都要高看一眼。

只因是孝字当头,父母的丫鬟虽是奴婢,却算是替自己尽孝的人。

因此晚辈对父母房里的丫鬟,发赏赐都不能叫做赏赐,而是叫做添妆粉。

锦鑫堂的一等丫鬟红绒、红绮,平日不离宁夫人左右。

世子爷都唤声姐姐,私下见着都要让座让茶。

沈氏让她站一个时辰,沈三奶奶都觉得太过分。

梨月接了食盒往外走,才见凤澜院里的丫鬟排班。

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还有一堆婆子齐刷刷站着。

春棠也不敢嗑瓜子闲聊了,忙着跑过去提香炉。

除了提香炉的,还有打阳伞的,抱衣裳软垫的,提食盒茶水点心的。

大伙儿都站好了,芷兰芷清才搀着沈氏款款出门。

这气派架势,别说宁夫人、宁老太君没有,怕宫里娘娘都略逊一筹。

沈三奶奶跟着出来,脸色极为尴尬。

锦鑫堂的两个婆子,面无表情跟在后头,活似看戏的。

沈氏在院里的时候,粗使丫鬟要回避,梨月慌忙躲去角门外。

看着她们衣香鬓影,浩浩荡荡的走了。

梨月看着日影儿,红绮是午时不到来请的,现在已经未时初了。

谁家的儿媳敢这般给婆婆脸色,真是开眼界了!

梨月回厨房院吃了饭,歇了片刻去洗晚膳要用的菜。

沈氏陪沈三奶奶去锦鑫堂,直到晚上掌灯才回来。

沈三奶奶跟她到院门口,都不用人送,转身就走了。

沈氏一路用手帕掩着脸,进屋就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凄凉尖利,厨房院都能听见。

梨月听见她哭,就知道晚膳又不用做了。

胡妈妈胡乱熬了些大锅菜打发下人,又做了几个私房好菜,再加上中午剩的几碗肉食,让芷兰、何姥姥与几个体己人去下房院偷吃。

梨月只提着半桶干饭回了小屋,秋盈的嘴都撅得老高。

幸亏还有些糟腌萝卜,还有早些时做的糖醋茄干儿。

春日嫩茄子切三角块,用滚水杀青,细布包着榨干水渍,先用盐淹一夜,然后暴晒成茄子干。

再拿姜丝、紫苏叶子拌着,煎小半锅糖醋汁泼上去,放在瓷坛里腌渍。酸甜口的茄子干儿,吃起来还有些鱼肉气味,下饭能吃好几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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