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医生说没有砸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后,祝汐谣松了口气。
包扎完伤口后,她就回家了。
离别之期渐近,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
她休息了两天,给几个要好的朋友说了要移民的消息。
朋友们特意组了个局,要给她践行。
席上的气氛很是感伤,大家都依依不舍的,要她出国后也多联系。
快凌晨了,这场宴才散。
把人都送走后,祝汐谣付了账,回包厢拿了包。
再出来时,她路过隔壁,听见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陆哥,追到了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心情啊?”
门虚掩着,她能清楚听到陆舟南含笑的声音。
“大概就是要我现在死,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房间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间杂着一句调侃。
“那你那个小青梅呢?”
沉默了十几秒后,陆舟南才开口,语气依然散漫。
“她?挺好睡的。”
“有这么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还不用负责,陆哥,你是要羡慕死兄弟们啊。”
一阵哄笑里,陆舟南挑了挑眉,未发一言。
“不过如今你和乔宜宁订婚了,那个小青梅,你打算怎么办?”
“好聚好散,我心里只有宜宁,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他说得笃定,引得所有人都夸起他深情来。
只有祝汐谣十指都掐进了掌心,指节泛白。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了,可亲耳听到这一切,还是被伤得鲜血淋漓。
原来,这二十几年的情谊,这些年的煲电话粥,牵手,亲吻,上床……
只落下一句。
挺、好、睡、的!
她死死咬住唇,才抑制住心头涌动的酸涩感,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天上下着雨,她低头走进雨幕里,就被人挡住了。
乔宜宁带着四五个女生堵在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祝汐谣什么也没说,正要拦车,就被她一把抓住了。
“之前我就感觉你们不对劲,现在总算确认了,原来你这么下贱,上赶着和我男朋友睡了那么久啊?”
这语气太过怨毒,听得祝汐谣脸色微白。
她正要解释,乔宜宁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脸讽刺地看着她。
“以前就算了,现在我和舟南都订婚了,你还要来找他,就这么喜欢做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吗?”
祝汐谣心口一窒,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小三,今天也不是来找陆舟南……”
话还没说完,乔宜宁就给身边人使了眼色。
“把她拖进去,再去找几个乞丐来。”
几个人会意,直接上手,推搡着祝汐谣就往楼上走去。
“你们干什么?”
祝汐谣心头微震,用力挣扎着,却抗不过人多势众,被锁到了最里间的包厢里。
不多时,一个女生带着一个乞丐走了进来。
乔宜宁拍了拍手,冷笑着让开一条路。
“这女人饥渴得很,不要钱就能让你上,你可要好好满足她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关上了房门。
狭窄的空间里,衣衫褴褛的乞丐眼里冒着光扑上来。
祝汐谣抬起手不停抓挠着,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
男人的力气要大太多,她的裙子很快就被撕开,露出大片肌肤。
他急切地啃上去,令人作呕的下水道气味弥散着。
悲愤交加下,祝汐谣抓到烟灰缸,想都没想就砸到了乞丐头上。
咚地一声,男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侥幸逃过一劫的祝汐谣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去,在楼道口碰到了还没走远的乔宜宁。
看到她跑出来了,乔宜宁脸色一变,连忙扣住她的手。
“你怎么跑出来的!”
她刚要将人拖回去,余光瞥见转角的人影后,突然变了幅神色往后一倒,滚下了楼梯。
正好出来的陆舟南看到这一幕,满眼惊骇跑来,一把将摔倒的乔宜宁抱在了怀里。
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怒不可遏地看向祝汐谣。
“祝汐谣!你为什么要推宜宁!”
第二天一早,祝汐谣一下楼就到了陆舟南。
他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语气冷硬。
“祝汐谣!”
祝汐谣能从中听出他心情应该很不好。
但她依然没有任何哄他的打算,态度也算不上热络。
“哦,早上好。”
“我正好要出门和男朋友约会,就不招待你了,请自便。”
陆舟南憋了好几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起身扣住她的手,眼底一片阴霾。
“你哪来的男朋友?”
祝汐谣并没有回答他,脸上也丝毫不怵。
陆舟南心底的那把火越烧越旺,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哑巴了?说话!”
祝汐谣想甩开被他攥得通红的手,语气依然冰冷。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管太宽了。”
眼看战火就要升级,正好下楼的祝母连忙拉开两个人。
“哎呦,这孩子在置气呢,这关头她忙不开,哪会去交什么男朋友,要谈恋爱也得过阵子再说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说不开的,别吵了啊。”
有长辈在场,两个人都收敛了些脾气,坐了下来。
等祝母出门后,陆舟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火了。
理智回复后,他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皱起了眉头。
祝伯母刚刚说这关头忙不开?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等过阵子再说?
他毫无头绪,只能问祝汐谣,“你刚刚是在骗我?”
祝汐谣扫了他一眼,坐到角落里,“你有事?”
见她岔开了话题,陆舟南知道是激将法,松了口气,转而问起正事。
“我生日,你为什么不来?”
“忙,没空。”
看到她这冷冰冰的模样,陆舟南气不打一出来,声量又不自觉提高了。
“你忙些什么?有什么事能比我生日重要?往年你不是比谁都盼着替我庆祝吗?”
祝汐谣喝了口水,声音依然无波无澜,“今非昔比,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这话你该和乔宜宁说,而不是和我这个外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外人两字,陆舟南心里很不舒服。
他翘起腿,双手交握在一起。
“我不管,今年你必须来,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你答应过我三个愿望?一是给我织一条围巾,二是陪我去爬雪山,现在都已经兑现了,现在我要用第三个愿望,你必须来参加我的生日。”
这一次,祝汐谣没有呛他,低下了头。
她这沉默的态度让陆舟南气闷,声音愈冷。
“你是忘了当年为什么会答应我这三个愿望吗?”
祝汐谣当然记得。
三年前,他们去海边玩遇上涨潮,她腿抽筋了被冲进深海里。
是陆舟南命都不要了跳下来把她救上岸,自己反而力竭差点就淹死了。
她在病床前差点哭晕过去,甚至都有殉情的念头了。
他醒来后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语气温柔至极。
“哭得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我心疼你,你还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祝汐谣气得锤了他一下,他一边讨饶一边安慰她。
“好好好,你要真心疼我,那满足我三个愿望就好。”
想起往事,祝汐谣又说不话了。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她才给了他答复。
“好,等完成第三个愿望……”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陆舟南边接起电话,边起身往外走。
“答应就好,明天,你必须来。”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的背影,祝汐谣把剩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我们就不要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