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仗着是江洲白的兄弟,对她评头论足。
“我说你怎么还在这儿,脸皮够厚的!”
“但凡要点脸的,在岁瑜回来以后,就会主动提离婚走人了吧,你怎么好意思占据着江太太身份的?”
“就是,你自己说说,一个乞丐,你拿什么和岁瑜比?”
夏熙宁看着眼前人的嘴脸,只觉荒唐至极。
当初离开的人明明是沈岁瑜,这个江太太的身份不是她抢来的,这伙人哪来的脸,来指责她?
她不想多事,懒得搭理,就要离开。
身后的人愈发得寸进尺,抢先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拦下。
“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别在这儿装聋作哑,你根本就配不上洲白,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岁瑜那种,优秀,美丽,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闪闪发光,让人一眼就看到的人。”
“对,像岁瑜那样有才华的女人,才是江太太最合适的人选。洲白喜欢国画,而岁瑜恰好画得一手好国画,所以才会让洲白喜欢了这么多年,而你,只怕连国画是什么,都不懂吧?”
话音落下,有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画作,摆在她的面前。
“这就是当初洲白对岁瑜动情的作品,你看得懂吗?啊?”
夏熙宁侧目看向一旁的画作,眸中的神色,逐渐变得深沉。
这幅画,她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脑海中灵光乍现,她猛然想起来,这幅画是当年她大学毕业时的作品,随手画的,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只是身在夏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她不太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大多数作品获奖,她的署名都是笔名,本人更不会亲自出现在现场。
这些年她的画作一直很有名,有不少人跟着模仿抄袭,其中抄袭比较厉害的还小有名气,没想到这个小有名气的人,竟然会是沈岁瑜。
更可笑的是,江洲白是因为这幅画爱上沈岁瑜,
所以追根究底,他爱上的人,其实是夏熙宁!
命运真是荒唐至极,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她有些讽刺的笑出声来,周遭的人不满的质问。
“你笑什么?”
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如今,她已经没有说出真相的必要。
拍卖会结束,离开的时候,夏熙宁没有和众人一起,而是独自打车离开。
沈岁瑜有些奇怪,一旁的江让却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上前询问的动作。
“岁瑜阿姨,你别管她,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一旁江洲白只是冷冷拉开车门,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样也好,夏熙宁正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吩咐司机直接将车开到律师事务所。
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她就已经约好了律师,为她拟好离婚协议书。
如今,她就是来拿离婚协议书的。
江让生日那天,江洲白特意为他准备了隆重的生日宴会。
切蛋糕的时候,作为宴会的主角,江让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把第一块蛋糕,递给了沈岁瑜。
沈岁瑜一脸欣喜,如约把拍卖会上的作品,作为礼物送给江让。
场上的人压低了声音讨论。
“沈岁瑜也太舍得下手笔了,给一个小孩子,送价值如此高昂的礼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没看现在江让喜欢她,比喜欢自己妈妈多得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让是她生的呢!”
“沈岁瑜和夏熙宁身份差太多了,一个豪门千金,一个流浪乞丐,别看孩子小,可什么都懂,要我选,我当然也会选沈岁瑜作自己妈妈呀!”
在众人的议论中,沈岁瑜得意的走到夏熙宁面前。
“熙宁,你给小让准备了什么礼物啊?不会,又是玩具吧?”
“小让和其他的小孩子可不一样,和你的身份更不一样,你可别拿你的思想,套在他的身上,如果被他的同学知道,你送的礼物拿不出手,他会难过的。”
夏熙宁扯了扯唇,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递到江让的面前。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特别注明,她已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这一次,她送的礼物,是还给他们父子俩自由!
在离婚协议书递出去以前,她作了无数个猜想,却没想到江让会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她的礼物扔到了一边。
“我才懒得看,她能送什么好东西。”
夏熙宁看着角落里的礼盒,自嘲一笑,依旧是什么话也没说。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的。
整场宴会,虽然是江让的生日宴,可布置的颜色和餐食,全部都是沈岁瑜喜欢的。
从早上到现在,夏熙宁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方才的蛋糕,到最后也没有给她送上一块。
她想吃点什么,餐桌上却全部都是海鲜,而她刚好海鲜过敏。
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江洲白和江让,到底知不知道,她海鲜过敏。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吧。
熬了大半天,夏熙宁只觉得头昏眼花。
她本就低血糖,一口东西没吃早就已经招架不住。
为了不在众人面前昏倒,她忍不住吃了一口摆在蛋糕旁边的饼干。
就在她的嘴巴刚刚碰到饼干的瞬间,江让一路小跑朝她冲了过来。
他愤怒的撞向她的肚子,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谁准你碰的!这是岁瑜阿姨做给我吃的!”
夏熙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吃了一口饼干,会让江让如此愤怒。
她肚子一阵剧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重重的撞倒在身后的香槟塔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香槟塔轰然倒塌。
而她则是整个人扑进碎片里,浑身被酒和鲜血彻底打湿。
溅起来的碎片,同时划破了沈岁瑜的脸,江洲白和江让,瞬间便如临大敌。
“岁瑜,有没有伤到哪里?”
“爸爸,快送岁瑜阿姨去医院吧!”
话落,两人二话不说,搂着沈岁瑜匆匆离开现场。
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夏熙宁无人问津,狼狈得像是一条从河里捞上来受伤的野狗。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有惊恐,有厌恶,有同情。
即便早就已经看清父子俩的为人,可真当自己真切的再次感受到他们的薄情时,夏熙宁的心脏还是狠狠的抽搐了。
就像是有人狠狠揪住她的心脏,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痛更多一点,还是心里的痛更多一些。
剧烈的疼痛感已经让她无法思考,她在地上躺了很久,强撑着身子,拨通了120的电话。
再次醒来时她人已经到了医院,手臂上都是缝针的痕迹,不敢想象它要是来得再晚一点,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吊瓶里的药已经打完了,也迟迟没有护士来换药,她艰难坐起身,按了好几遍呼叫铃。
十分钟过去,护士还是没有过来,眼看着针管已经开始回血了,她无奈自己起身拔掉了针,然后艰难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刚刚出门,便凑巧遇到一个急匆匆往楼上赶的护士。
她赶紧拦住她,询问缘由。
护士显得十分无奈:“别说了,我们也没办法,楼上VIP病房的江总,把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叫去照顾沈小姐了。”
“听说江总的儿子吵着闹着要给沈小姐最好的服务,这才闹这么一出。”
“江总和他儿子也太宠沈小姐了,就那么一丁点儿大的伤口,再晚点来都要愈合了。”
话落她看向夏熙宁:“你伤得这么严重怎么没人照顾你,你的家属呢?”
她苦涩的笑了笑。
“刚刚你说的,对沈岁瑜极致宠溺的人,就是我的丈夫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