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去的脚步顿住,沈堂回来探查了我的脉象,喂我吃下一粒止血药丸后嗤笑道。
“根本没有任何大碍,沈宁的身体强壮得很,不知她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假装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陆宪昭走过来踢了一脚我微微麻木的身体:“又耍花招?
若不是看在你对薇儿还有点用,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顾星泽再也没了任何耐心:“都别中计了,薇姐姐要紧,那就带上沈宁吧,她一向诡计多端,放任她一人留在这里,又做出什么对薇姐姐不利的事怎么办?”
事关沈薇的安危,他们都不敢马虎。
我和被放干血的孩子尸体一起被季越风粗暴地扔上了专门押解犯人,没有窗户的马车上。
马车一路颠簸,我下身的血顺着缝隙流了一路。
他们所有人心心念念着沈薇,没有一人打开车门看看我的状况。
握着身旁孩子已经冰凉的小手,我的眼里流出了血泪。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来这世间不足一日,就受尽了苦楚而死。
在流干最后一滴血泪时,我的生命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系统的冰冷的机械音似乎都带了一丝怜悯:很遗憾……任务失败。
但宿主是被四个攻略对象亲手抹杀的,按照本系统规则,宿主曾经消耗在四个攻略对象身上的积分可全部回收,宿主可开启第三层攻略任务,只要收集满攻略对象的悔恨值,就可以重生,宿主是否要收回积分,开启任务?
我的灵魂脱离了禁锢飘到上空,看着四个男人满脸喜色,捧着我孩子的心头血进了沈薇的房间的样子,点了点头。
即使明知道他们不会有悔恨值,可毕竟他们杀了我的孩子,就不配再拥有我给他们的一切!
系统去走积分收回流程,等待生效的时间,我跟随众人的脚步飘进了沈薇的房间。
沈薇众星捧月般坐在床头,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精致脆弱的小脸。
把房间里的四个男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兄长,我原以为自己快死了,姐姐当年让人给我下了毒,是你们辛苦救回薇儿的一条命,薇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对待我像看仇人的顾星泽爽朗一笑:“孤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当年是你从乱葬岗救了孤,孤还无以为报呢。
后来被沈宁那个坏女人设计捡了漏,还好你告诉了孤真相,孤已经派人去找了当年住在乱葬岗附近的村民了,一会儿一定要狠狠打沈宁的脸!”
沈薇的眼神几不可查地变得慌张。
“殿下,姐姐虽然抢了我的功劳,可毕竟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她最好面子,你不要找人来当面揭穿她了好不好?”
陆宪昭闻言叹气道:“薇儿,你就是吃亏在太善良。
沈宁那么对你,你都能以德报怨,简直比她强百倍!”
季越风欣慰一笑:“这不就是我们都喜欢薇儿的原因么?
沈宁那个毒妇恐怕永远都不明白,她比不上薇儿的原因。”
沈堂宠溺地将瓷瓶打开,递到沈薇嘴边。
“都别提那个人了,薇儿乖,先把药喝了。”
沈薇闻见浓重的血腥味,脸色难看,似乎是有些想吐。
“兄长,薇儿想等会儿吃,你们帮我拿些糖果蜜饯来,薇儿再吃药,好吗?”
几人不疑有他,起身去为沈薇奔走。
屋子里只剩沈薇一人时,她信手拿起瓷瓶,把心头血偷偷倒进了床底下的恭桶里。
“这么恶心的东西,也配让我喝么?”
我知道沈薇虽然只是个庶女,却一向瞧不上我这个嫡姐,她又没真病,怎么会肯喝我生下的孩子的心头血呢?
那只不过是她想杀死我孩子的借口罢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薇儿!
你在做什么!”
我顾不得其他,死死望向沈堂求救。
“兄长……救我……”在原本的世界,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体常年疾病缠身,一生从未有过家人的关爱,临死时系统找上了我,让我胎穿到了古代。
系统给了我四个男主,有血脉相连的兄长、年少情深的竹马、一见钟情的情郎和亲自教养的徒弟,只要我能获得其中一位绝对的好感度,就可以获得健康和生命。
我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倍加珍惜生的机会,也很珍视这些亲人。
可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听信了这个世界的女主沈薇的话,认定了我是一个毒妇。
兄长把我赶出家门,竹马和我解除婚约,情郎与恩断义绝,徒弟将我打入深渊。
攻略全部失败,就连系统都动用了恻隐之心,不惜用自己多年积攒的积分修改了我的任务。
只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事到如今,为了救我的孩子,为了我自己的性命,我只能赌一赌沈堂对我的亲情。
可沈堂只冷眼看着拼命挣扎的我,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求救,而是转头对顾星泽说道:“太子殿下,情况紧急,不必再绑她回去了,薇儿快不行了,就在这里动手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堂。
他是我的第一个攻略对象,可出于对家人的渴望,我并不只把他当成任务。
我小心翼翼维护着和沈堂的兄妹情,只知道要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甚至好几次不顾自己的性命。
沈堂练习上古医术,我就动用积分把现代知识都教给他,什么剖腹产,开颅手术……可这些在世人心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人相信沈堂的能力,我就亲自当他的药人,帮他扬名天下,成为天下第一神医。
可有一次沈堂没控制好剂量,我出现了严重的过敏。
沈堂吓得跪在祠堂日日祈祷,说宁愿自废一身医术,只要能换来我的平安。
他是想成为神医治病救人,可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我这个妹妹。
我动用了系统里的积分,救了自己,也挽回了他的声誉。
曾经我以为我有家了,我有哥哥了。
可就是这样坚不可摧的兄妹情,在沈薇数次挑拨下,也消失殆尽了。
沈薇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她。
沈堂抱着装病的沈薇,一口一个毒妇,把尚且年幼的我赶出了家门。
如今看着他熟练地熬药,熟练地给刀具消毒的样子,我心里只觉一片悲凉。
“兄长,沈薇当初被人掳走失了清白,和我没有关系!
她根本没有病!
你能不能放过我,放了我腹中孩儿的命!
他是你的亲外甥啊!”
沈堂的手一顿,看向我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么?
薇儿良善,难道会舍弃自己的清白和健康,只为了嫁祸自己的姐姐吗?
她当年受辱落下了病根儿,需要用血脉相连之人所生胎儿的心头血方可医治,不过是一个贱种的命罢了,这是你欠她的!”
沈堂把熬好的催产药尽数灌我喝下,我顿时腹痛难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地踢动着。
顾星泽死死捆住了我的手脚,我只能蠕动着用头脸把沈堂干净的刀具推到土炕的灰里。
沈堂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打得我嘴角渗出血迹。
“你做什么!”
我知道,沈堂是个严谨的医者,刀具必须要经过几重消杀才行。
可现在我已经没办法了,孩子若是被他们剖出来,我必死无疑!
我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为我和孩子再求得一线生机。
见我如此不配合,沈堂叫顾星泽亲自来按住不停挣扎的我,他再重新准备刀具。
我绝望嘶吼:“不要!
没了孩子我会死的!”
沈堂的手这次没有任何停顿,哂笑道:“你是在质疑天下第一神医的医术么?
放心,只是把孩子取出再缝上肚皮而已,我的手很快,你这种祸害是不会死的。”
院子里突然喧闹不止,大魏朝最年轻的冠军侯陆宪昭风尘仆仆持剑而来。
“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