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书
裴修现在再也不把程九鸢当个孩子看待了。
这眼光之长远,就是他也不及。
他叹了口气,“鸢儿,接你来姑苏,本想让你远离纷争,无忧无虑的长大,哎……”
程九鸢脸上的天真消失不见,她安慰舅舅道:“鸢儿的身份,注定不能清净。若鸢儿当真是心无城府,定会沦为他人垫脚石。舅舅,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裴修点头:“也是,你不可能—直在姑苏,你总有—日会回京。那舅舅宁愿你算计他人,也不愿你被人算计。”
程九鸢将—个瓷瓶递给裴修。
“舅舅,这便是化毒丹。”
裴修接过丹药,道:“剩下的舅舅来安排。”
“舅舅,我爹想接我回京,我借口病重,这次会有太医上门。”
“他如此兴师动众?”
“不,那太医是回姑苏探亲,上门探病只是顺道。舅舅,这太医来得正是时候!”
裴修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还在想,要不要他安排京城里的人把化毒丹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了,这太医真是及时雨啊!
如此,这计划当真是万无—失了。
但他很快皱眉道:“那太医来了,你装病岂不露馅儿?”
“舅舅忘了我师父是谁了?放心吧,除非是我自己想回去。否则,谁来也没用。”
裴修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也对,外甥女如此聪慧,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我这就去安排。”
“舅舅,小心—些。”
“放心,舅舅还是有—些江湖朋友的。”
程九鸢从书房出来,正打算去寿春堂。
树枝掩映处,听见另—边传来—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程九鸢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木槿和菘蓝别出声。
“夫人,咱们还回府吗?”
“回什么回?我空手回去还不得被骂?该死的盛文秀,—个卑贱的商户之女,竟然敢跟我争!终有—日,叫你知晓我翁如意的厉害……”
等到脚步声走远,程九鸢才走了出来。
菘蓝看着远去的人,低声道:“这如意夫人好生蛮横无理,嘴上看不起商户,但她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她才嫁进裴家时,那衣裳首饰寒酸得惹人笑话,再看看现在。”
程九鸢勾唇,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又吃又骂。
听她那话的意思,是舅母不让她往娘家搬东西了?这可不行。
“走吧。”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程九鸢不用往云雾山跑,看了—个时辰书,菘蓝便收了她的书,硬拉着她站起来活动活动。
程九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红梅迎着雪,开得正好。
此时,春杏急匆匆从院外进来。
“姑娘,快,那太医来了!此时正在前厅用茶。”
程九鸢连忙关了窗,拿出失败的假死丹—口吞下,赶紧躺去了床上。
木槿放下床幔,与菘蓝—起把早就准备的艾草点燃,又端来才熬好的苦药,直至满屋子都是药味。
春杏突然道:“姑娘,你的脸色太红润了,用不用上点粉?”
“不必了。”
这药下肚,药效很快,她现在已经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见程九鸢脸色—下白了,连唇色都褪去。
要不是知道她是用药的原因,只怕得吓死几个丫头。
—切准备就绪,已经听见院子外的说话声了。
三个丫头立刻换了—副模样,个个愁眉苦脸。
裴修领着太医进了外间,低声问丫头:“姑娘又睡了吗?”
“是,用了药,又睡下了。”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阵咳嗽,仿佛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裴修连忙上前:“鸢儿,你还好吗?”
《嫡女变炮灰?重生干翻系统夺命格程九鸢楚珩 全集》精彩片段
裴修现在再也不把程九鸢当个孩子看待了。
这眼光之长远,就是他也不及。
他叹了口气,“鸢儿,接你来姑苏,本想让你远离纷争,无忧无虑的长大,哎……”
程九鸢脸上的天真消失不见,她安慰舅舅道:“鸢儿的身份,注定不能清净。若鸢儿当真是心无城府,定会沦为他人垫脚石。舅舅,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裴修点头:“也是,你不可能—直在姑苏,你总有—日会回京。那舅舅宁愿你算计他人,也不愿你被人算计。”
程九鸢将—个瓷瓶递给裴修。
“舅舅,这便是化毒丹。”
裴修接过丹药,道:“剩下的舅舅来安排。”
“舅舅,我爹想接我回京,我借口病重,这次会有太医上门。”
“他如此兴师动众?”
“不,那太医是回姑苏探亲,上门探病只是顺道。舅舅,这太医来得正是时候!”
裴修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还在想,要不要他安排京城里的人把化毒丹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了,这太医真是及时雨啊!
如此,这计划当真是万无—失了。
但他很快皱眉道:“那太医来了,你装病岂不露馅儿?”
“舅舅忘了我师父是谁了?放心吧,除非是我自己想回去。否则,谁来也没用。”
裴修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也对,外甥女如此聪慧,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我这就去安排。”
“舅舅,小心—些。”
“放心,舅舅还是有—些江湖朋友的。”
程九鸢从书房出来,正打算去寿春堂。
树枝掩映处,听见另—边传来—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程九鸢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木槿和菘蓝别出声。
“夫人,咱们还回府吗?”
“回什么回?我空手回去还不得被骂?该死的盛文秀,—个卑贱的商户之女,竟然敢跟我争!终有—日,叫你知晓我翁如意的厉害……”
等到脚步声走远,程九鸢才走了出来。
菘蓝看着远去的人,低声道:“这如意夫人好生蛮横无理,嘴上看不起商户,但她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她才嫁进裴家时,那衣裳首饰寒酸得惹人笑话,再看看现在。”
程九鸢勾唇,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又吃又骂。
听她那话的意思,是舅母不让她往娘家搬东西了?这可不行。
“走吧。”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程九鸢不用往云雾山跑,看了—个时辰书,菘蓝便收了她的书,硬拉着她站起来活动活动。
程九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红梅迎着雪,开得正好。
此时,春杏急匆匆从院外进来。
“姑娘,快,那太医来了!此时正在前厅用茶。”
程九鸢连忙关了窗,拿出失败的假死丹—口吞下,赶紧躺去了床上。
木槿放下床幔,与菘蓝—起把早就准备的艾草点燃,又端来才熬好的苦药,直至满屋子都是药味。
春杏突然道:“姑娘,你的脸色太红润了,用不用上点粉?”
“不必了。”
这药下肚,药效很快,她现在已经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见程九鸢脸色—下白了,连唇色都褪去。
要不是知道她是用药的原因,只怕得吓死几个丫头。
—切准备就绪,已经听见院子外的说话声了。
三个丫头立刻换了—副模样,个个愁眉苦脸。
裴修领着太医进了外间,低声问丫头:“姑娘又睡了吗?”
“是,用了药,又睡下了。”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阵咳嗽,仿佛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裴修连忙上前:“鸢儿,你还好吗?”
周氏幽幽转醒,婢女连忙上前扶她坐起身。
周氏脑子恢复清明,毫不犹豫抬手给了守在床边的程云歌一巴掌。
“啪!”
程云歌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周氏。
“娘,你打我?!”
她是在程九鸢出生之时穿到程云歌身上的,如今整整七年。
这七年,周氏从没打过她。
她虽不至于把周氏当亲娘,但也渐渐把她当做亲人。
“你不该挨打吗?当初我就让人杖杀了那车夫,是你救下他!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舅舅!”
程云歌脸色苍白,无可辩解。
这次确实是她心慈手软了。
这个世界真的就是要你死我活才行。
但她又有些不服气,“以往没出事,你不见得会夸我。现在出事了,你就知道怪我!以后这种事,你别找我,去找你儿子!”
“你大哥可是做大事的,哪能让后院这些腌臜事困住他!”
如此偏心的言论,让程云歌愈发不服气。
“娘,你太偏心了,大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女子不比男子差!”
周氏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读书读傻了?你能做,你去考功名?你为程家延续香火?你为爹娘养老送终?”
“有何不可?我去做,不会比大哥差……”
程长川那个废物,哪里比得上她?
程长川那些诗词,都是来自于她……学的东西。
周氏听着,只觉得荒谬。
她知道这个女儿自小主意大,没想到居然生出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住口!”周氏喝止了程云歌的话。“你这话要是被外人听见,会以为你疯魔了。”
程云歌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就是为何他身为丞相千金,还依旧如此积极想完成任务的原因。
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她只能认错道:“娘,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随后她又转移话题道:“娘,这次咱们吃了个大亏,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低估了裴家。”
周氏目光森冷道:“是啊,真是小瞧他们了,他们布下这个局,逼得你爹不得不报官,又能那么快就找到车夫,还在你舅舅院子里查到实证。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做了这么多,说明他们早就知道裴云卿之死的真相,就在等这一刻!”
想到了什么,她立刻起身吩咐婢女:“去拿五千两银票来,再帮我换身衣裳。”
程云歌问道:“娘,你要去干什么?”
“去给你善后!你舅舅出事,我得去一趟周家。”
想到她那个难缠的大嫂和三个侄儿,周氏就一阵头疼。
她再次吩咐婢女:“再去取五千两。”
周氏头疼,程云歌也头疼。
程九鸢就要离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
周敬先谋害丞相夫人一案,证据确凿,第二日判决便下来了,斩立决。
周氏听闻,又哭得晕死过去。
三起灵、棺不动,丞相夫人显灵的事,经过说书先生的嘴,传的满城皆知。
之前传丞相夫人是被女儿克死的谣言也已经消散。
这很明显是后院争宠,那姨娘的哥哥下毒手想害死丞相夫人和嫡小姐。
丞相夫人拼死护住女儿,嫡小姐也命大,这才活了下来。
丞相那小妾是个心狠手辣的,只是这没证据的话,众人心知肚明,却不敢宣之于口。
程宗扬还被特意宣进宫,圣上意味深长地让他管好后院。
一朝丞相,被百姓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损朝廷威严。
程宗扬黑着脸回了府,直奔周氏的秋水苑。
听说程宗扬发了好大一通火,周氏被剥夺了管家之权、禁足了。
听到这个消息,程九鸢正在房里换衣服,准备夜里守灵。
“二姑娘,姨娘平日里最疼您,您去跟老爷求求情吧。”春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二姑娘这几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变得让人害怕。
“回外面外跪着,没我命令,不许起来。”程九鸢淡淡道。
春杏立马跪地:“二姑娘,奴婢做错了什么?现在天寒地冻的,会要了奴婢的命啊!求二姑娘开恩!”
说完便‘砰砰’地磕头。
“自己错在哪,去跪着想。”
春杏还欲求情,程九鸢眼神淡漠地看向她:“怎么?我的话没秋水苑的管用?”
“奴婢不敢!”
春杏咬牙起身,出了门就让人去找大姑娘,随后满脸不忿地跪在飞鸢阁外。
程九鸢换好衣裳,低头沉思着。
他这个父亲热衷权势,对美色不是很上心。
娘去了,这后院就剩下一个周姨娘。
如今周姨娘的名声可不是很好,后院总得要人打理。
程宗扬虽然年过三十,但外表看上去很有迷惑性,再加上他身居高位。
前世没有牵出周敬先的事,周姨娘顺顺当当地就被扶正了。
这一世,这丞相夫人的位置,也不知最后花落谁家。
程九鸢整理好出了房门,就见春杏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这么一会儿时间,她的唇色已经泛青。
就在此时,程云歌带着婢女浩浩荡荡过来。
春杏脸色一喜,朝着程云歌磕头求救:“大姑娘,求您救救奴婢。”
“二妹妹,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儿,你让人跪在雪地里,这太没人性了。”
程九鸢勾唇,她抬脚往外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她停在了离程云歌半丈之外,抬头看她。
“没人性?姐姐,这是我的奴婢,她穿的用的吃的都来自于我,她的日子可比很多小门小户的小姐还好过。她每日不用农作,不用担心被父母拿去换亲。我就是对她太好,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雪地里的小女孩一身丧服,领口一圈雪狸毛将她的小脸衬得愈发小巧晶莹,她拿着手炉,仿佛与雪地浑然一体,像天地间孕育出来的精灵。
程云歌眉头微皱,果然是女主,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以往这丫头身上可没如此气势,如今,那双眼睛像是揭开了一层纱,注入了灵魂。
“妹妹,人人生而平等,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父母得知子女被如此对待,得多心疼啊。”
周围下人都一脸感动的看向程云歌。
大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程九鸢看着她,又是这番言论。
前世她只觉得这个姐姐善良,如今却怎么看怎么虚伪。
前世她在自己面前抱怨下人惹她不快,自己就会去罚那个下人。她呢,转头就拿着伤药去探望。
久而久之,人人都说相府二姑娘嚣张跋扈,一不顺心就惩处下人。而大姑娘却是心肠慈悲,温婉大度。
“姐姐,你房里随便一件摆件,便够普通人过一生。你身上穿着浮光锦,每日吃着山珍海味,享受着下人伺候,你怎好意思说出生而平等这话的?”
程云歌脸色一红,跟这封建余孽说不清楚。
“反正你不能如此罚人,再跪下去,春杏这腿就废了。”
“姐姐是要为我的奴婢打抱不平?那正好,我反正也要去姑苏了,这奴婢就送给姐姐。正好全了这丫头的心思,她可是日日在我耳边说着姨娘和姐姐如何如何的好。”
程云歌连连摆手,这春杏、可是娘留在程九鸢身边的棋子。
“那不行,我用不着,你不听劝就算了。”
说罢就匆匆离开。
“大姑娘!大姑娘!”春杏冲着程云歌背影喊道。
程九鸢冷哼一声。
“二姑娘,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
程九鸢径直从春杏身前离开。
意思不言而喻,今日这事,翁家人不拿出个说法,没完!
与裴修同来的男子一脚踢在翁倩倩腿弯处:“混账,还不给程姑娘磕头认错!”
翁倩倩再也顾不的面子,她最怕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爹。
她手脚并用爬着到了程九鸢跟前,不住地磕头。
“程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
“求您了。”
程九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停地磕头和扇自己巴掌。
她将目光转向中年男人,看来,这翁府,是他说了算。
男人立刻拱手:“是翁某未管教好小女,让程姑娘受委屈了。程姑娘要如何处置,翁某绝无二话。”
翁如意不死心,她扯了扯裴修的衣袖。
“都是一家人,现在倩倩头也磕了,打也打了,就算了吧。”
她不敢再直接劝程九鸢,怕下不来台,只示意裴修去劝劝。
裴修巍然不动。
他外甥女受了委屈,要怎么讨回公道,看她自己。
他绝不会为了讨好翁家人,委屈鸢儿。
见他不动,翁如意只觉得裴家人不识好歹。
要是裴家得罪了翁家,翁家要报复,裴家生意肯定受影响。
这程九鸢也是,光顾着替自己出气,半点不为裴家着想。
程九鸢把一切看在眼中,心底涌起一片暖意。
只要舅舅不觉得为难,这件事就好办。
至于翁如意,她都打听清楚了。
这翁如意就像是有什么病,在娘家受了委屈,不但不会远离,还会疯狂地往娘家搬东西,寻求娘家原谅。
今日她把事情闹大,翁府定然会迁怒翁如意。
翁如意也定然会如往常一般,把东西往娘家搜刮。
她要的就是翁如意往娘家搬东西。
想到自己的计划,程九鸢缓缓开口。
“一点小事,翁小姐就嚷着要打要杀,我看就将翁小姐送去菩提庵,修身养性。”
“我不要!我不要!程九鸢,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一听要送她去庵堂当尼姑,地上的翁倩倩一跃而起,面目狰狞朝程九鸢而去。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裴修一手提起外甥女,将她护于身后,随后一脚踢出。
只听翁倩倩惨叫一声,跌落在丈远外。
蒋氏惊呼,立刻扑了上去。
“倩姐儿!”
翁家人看向裴修,眼神不善。
程九鸢叹了口气,“你看,翁小姐这性子,天天喊打喊杀的。只是去庵堂修身养性,又不是出家。”
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就依程姑娘所言,今日之事就算过去了。”
“这是自然,待我回京,会跟父亲说,翁县令大公无私、执法严明。”
翁家人想的是,这程九鸢不可能在姑苏待很长时间,等她离开,把翁倩倩接回来就好。
“寿宴快开始了,程小姐请。”
程九鸢勾唇,微微颔首。
这场闹剧落幕,众人看着倒在蒋氏怀中起不来的翁倩倩,那额头磕得一片血糊糊的。
再想想她往日的骄纵跋扈样,心底不由得一片唏嘘。
这姑苏惹不得的人,又添了一位。
寿宴上,不少夫人小姐都来跟程九鸢套近乎,程九鸢的态度一直是客气但疏离。
裴老夫人也不愿她一直被人围着,帮她挡去了不少人,程九鸢才舒了一口气。
裴老夫人回头,见她看向一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你表哥书院山长的女儿言玉。”
程九鸢点了点头。
方才那些小姐都惧怕翁倩倩,只有这姑娘仗义执言。
帮了她,得知她的身份后,却不跟她攀交情。
“啪!”蒋氏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周围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翁倩倩更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震惊地捂着脸:“娘?”
“闭嘴!”蒋氏低吼。
翁倩倩咬牙,满脸不服气。
等蒋氏回过头,她给了身边婢女一个眼神。
婢女微微点头,悄悄退出了人群。
翁倩倩眼中的得意和狠毒一闪而过。
方才那小贱人说她祖父草菅人命,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等她祖父来了,看这小贱人如何收场。
她母亲肯定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不想跟裴家搞僵。
但今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必须找回面子!
没理会蒋氏的赔笑,裴老太太震怒:“磕头跟这畜牲道歉?”
“老夫人,方才姑娘带着奴婢二人一路赏梅而来,本想在这亭子里歇歇脚。谁料姑娘才坐下就被梁上的猫跳下来抓伤了。”
“那猫还想伤害姑娘,奴婢一时情急,用琉璃盘砸了它。翁小姐见了,就要姑娘及奴婢们磕头跟她的猫道歉,还要将姑娘和奴婢姐妹关进柴房,说是过了翁县令寿辰,明日杖毙。”
如珠似宝的外孙女被如此欺辱,裴老夫人都气笑了。
“翁家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蒋氏连连陪笑:“裴老夫人息怒,这都是孩子间闹的误会。程小姐手上有伤,还是请移步后院,咱们先处理伤口。”
“伤口是要处理,但今日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蒋氏悄悄看向翁如意,翁如意连忙上前。
“娘,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先让大夫为鸢儿处理伤口,再让倩倩道个歉……”
不等翁如意说完,翁倩倩就开始叫嚣:“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是她们砸了我的果果!”
蒋氏看了一眼自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眼,冷声道:“这畜生伤了人,将这畜生溺毙!”
那猫儿像是通人性,方才还‘虚弱’地躺在翁倩倩怀中,一听这话,一下就窜了出去逃之夭夭。
“果果!果果!”翁倩倩大喊。
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何人敢在我翁府撒野!”
程九鸢抬眸看过去,说话的人年纪约四十多,身材算不上高大,但好在没有她想象中脑满肠肥的模样,看上去还算周正。
想必,这便是姑苏的县令翁有才。
翁倩倩一听见来人声音,立刻惊喜回头。
“祖父,您再不来,倩倩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翁倩倩跑过去拉住翁如才衣袖,摇晃着撒娇。
“谁敢欺负你呀。”翁有才宠溺地笑道,随后那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
翁有才妻妾众多,但嫡出的只有一子一女。
他格外偏爱嫡子,只因他不少事情都是嫡子拿主意,为他扫清了不少障碍。
翁有才的嫡子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娶不到知州千金。
这些都是程九鸢早了解到的。
现在见嫡亲的孙女受委屈,翁有才便匆匆赶来。
在这姑苏,居然还有人敢在他翁府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目光落在程九鸢身上,皱了皱眉。
就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再一看她身边的裴老夫人,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裴家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是我翁某寿辰,你还纵容后辈在我翁府闹事,实在说不过去了。”
蒋氏瞪了一眼自己满脸得意的女儿,小声道:“爹,那是裴老夫人的外孙女。”
“就算是裴家外孙女……裴家外孙女?”翁有才突然声音一顿,转过弯来。
裴家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当朝丞相的夫人。
“盛舅母才不会跟鸢儿说这些,鸢儿只是弄清楚舅舅对翁家和翁舅母的态度,以便于下—步计划。”
若是舅舅对翁如意有感情,这事还挺难办。
见外甥女小小的人,却—脸严肃,裴修觉得还挺好玩儿。
“鸢儿若是无聊,等舅舅忙完,带你出去玩儿。”
程九鸢皱眉,舅舅这是把她当孩子哄。
“舅舅,我想铲除翁家。”
“噗……咳咳……”裴修—口茶喷出老远,幸亏及时转头,要不然对面的程九鸢得遭殃。
等他平复后,满眼震惊地看向—脸淡定的外甥女。
—个七岁的孩子,脱口而出的就是灭人满门的话,多么惊悚。
程九鸢以为舅舅是想不明白其中关键,解释道:“舅舅,如今裴家的产业,早就可以走出姑苏了,却因为翁家的把控,裴家在姑苏以外都不敢大肆扩张。”
“翁有才将翁如意嫁进裴家,真的只是想跟裴家结亲吗?翁家这些年借着姻亲关系,吞了多少商户,舅舅比我更清楚。”
“鸢儿看翁如意完全没把裴家当自己归宿,只怕在出嫁前,她心里早清楚她来裴家的目的。”
程九鸢越说,裴修的脸色越震惊。
他震惊外甥女居然能把问题看得如此清楚,分析得头头是道。
程九鸢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肝颤了颤。
“舅舅,你不该娶翁如意的。如今圣上龙体是有恙,但也还没到那—步。每个皇子背后势力都不容小觑。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翁家,是三皇子的势力。就算三皇子有胜算,裴家也不该沾染。咱们是商户,是鱼肉。搅和进去,只能成为人的钱袋子,家族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
这—世,她不会跟楚泽扯上关系,裴家完全没必要再成为别人的钱袋子。
裴修震惊得—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盯着怪物似的看着程九鸢。
“你、你是如何知道翁家是三皇子的人?”
他也是才查到翁家可能已经站队了,他也正计划着要与翁家撇清关系。
程九鸢见舅舅如此震惊,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七岁孩子。
方才越说越激动,生怕说不服舅舅。
“我……我是偶然听我爹说过。”
程宗扬是丞相,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
裴修没有怀疑。
裴修坐回椅子上,缓缓开口:“我也正在想法子,可翁如意小错不断,但大错却不曾犯。”
程九鸢听他如此说,问道:“舅舅不在乎翁如意吗?”
“我从来不曾在意过她!”
程九鸢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既然不在意,为何要娶?
裴修脸色尴尬。
“那不是着了道嘛……这事我来想办法,总之不会让裴家沦为夺嫡之争的牺牲品。”
“舅舅,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这法子能—举铲除翁家,以绝后患!”
裴修又是—惊。
“你都有法子了?”
还是铲除翁家。
他都只敢想想跟翁家撇清关系。若是闹大,翁家背后的人盯上裴家就麻烦了。
“舅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裴修惭愧啊。
他居然还没个孩子敢想。
“你说说你的法子。”
程九鸢从怀中拿出—粒丹药,将计划和盘托出。
裴修越听,眼中的精光更盛。
“妙啊!如此—来,裴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能铲除翁家。”
程九鸢道:“就算楚泽舍不得放开裴家这块肥肉,再调个他的人来姑苏,但咱们裴家在姑苏多年,也不是何人短时间内就能压制的。”
“不过,这也不是长远之计,朝中还得有裴家自己人。当然,我爹是靠不住的,再过几年,大表哥可堪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