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钱的亲戚,要是三年前来就好咯。”
她惋惜摇摇头,“小姑娘哪用过什么生活费,她卡里一分钱都没有!”
“连最便宜的止疼药都买不起!最后还喊着爸爸妈妈,活活疼死的!”
说得不错,我临死前万念俱灰,剧痛缠身。
竟成了飘荡的孤魂野鬼。
对于宿管说辞,爸妈不屑一顾,
快步载着姐姐回了医院,用尽人脉联络肾源,只为给她续命。
如果他们将这份精力分给我半点,动动手便能查到我的死亡证明。
可他们没有。
浪费半天时间,找我这不孝女的踪迹。
已是他们能做的最大牺牲。
姐姐是他们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而我,是不被欢迎的二胎,是违规超生,害他们丢掉工作的灾星。
所以我应该接受偏心。
三年前,我以优异成绩进入一所重点高中,爸妈总算对我多了几分关注。
没等我欣喜多久,姐姐却出事了。
她在我的生日宴上摔下楼梯,双腿骨折。
“是温圆推了我!”
她窝在妈妈怀中嘤嘤哭泣,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没人听我辩解,爸妈勃然大怒,立刻取消了我重点高中的入学登记。
我被丢到一所寄宿学校。
姐姐伤得厉害,他们陪在身边寸步不离,连入学都只能我自己去。
登记信息时,老师给爸妈打了无数电话。
无人接听。
直至半天后,妈妈才不耐烦回电。
“我女儿手术后需要静养,你们不要再打电话骚扰!”
“我只有温慧一个女儿,不认识什么温圆!”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
老师们面带同情,在登记表上注明我“无父无母”。"
妈妈轻轻摸着姐姐头发,帮她重新躺好,柔声道:“我知道你善良,但现在身体重要,不用再给温圆说情了。”
“是啊,你这么关心她,她呢?”
爸爸冷哼一声,替姐姐掖好被角。
明明是盛夏七月,风裹着热浪奔袭冲来,我却通体凉意。
不甘,愤怒,冤屈,纠缠在一起,将心死死捆住,不得解脱。
8.
银行卡被冻结多日,爸妈还是没收到我的消息。
直至这日,私家侦探带他们来了一个地方。
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区。
“温先生,温太太。”
私家侦探无奈摇头。
“这是我找到的温圆下落。”
“她于三年前重病不治,尸体无人认领,火化后在这公益寄存。”
爸爸僵在原地不愿动弹,沉默许久,还是妈妈抖着手拿过了那沉甸甸的骨灰。
瞳孔放大,脸上都是灰败与绝望。
“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二人忙拿出两个手机拨出我的号码。
结果一如往昔。
怎么打,我都不会回应了。
爸爸不自知地一下下抓着头发,语无伦次,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妈妈早就泪流满面,抱着骨灰罐出神,掐着手背忍住不要尖叫。
“我不信她死了!”
“要是真死了……慧慧的肾源怎么办?”
我的身影一滞,嘴角扯起抹自嘲的笑。
原来我死了,他们最大的反应是担心姐姐的肾源!
没空多为我悲伤,他们又收到几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他们以为姐姐病重,顾不上我尸骨未寒,随手将骨灰罐丢到一旁。
“是慧慧出事了吗?”
“不是。是有人来病房闹事!”"
“妈妈总骂我是灾星,我要好好学习,长大后赚钱给他们带来好运。是不是就不用挨骂了?”
日记纸张泛起褶皱,是落在上面的斑斑泪痕。
他们看得入神,手机铃声忽然炸开——
医院来电,姐姐病重昏迷了。
6.
他们步履匆匆,将日记本甩进杂物堆。
狂奔来了医院。
姐姐不在病房里,他们又气喘吁吁跑到手术室,直到找到医生确认姐姐情况稳定后,才扶着墙休息片刻。
“抢救及时,并无危险,只在观察室里呆几天就好。”
医生忧心忡忡,拉着爸妈又嘱咐几句,要他们快点找肾源。
爸爸点头如捣蒜,私下又给私家侦探们发去几个红包。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我的踪迹!
隔日,他们没等到私家侦探,却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刘老师抱着厚厚一摞文件上门。
“别找了。”
看着病房内优渥环境,刘老师眸子一闪,难免想起当年孤苦的我。
没钱没照顾,我只得窝在多人病房苟且偷生。
哪能和独占vip室的姐姐比?
他抹去眼角晶莹,缓缓道:
“这是我整理好的温圆病历。”
“还有她的死亡证明。”
“物证齐全,还温圆一个安静吧。”
我浮在空中,静静端详着爸妈的反应。
盖着医院红章的死亡证明单在最上面。
无法作假,证据确凿。
“撕拉”一声打破寂静。
爸爸满不在乎将死亡证明撕成碎片,甩到刘老师脸上!
“你和温圆一样,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之前她就拿假病历骗人,现在居然敢造假的死亡证明?!”
事到如今,他们宁愿相信我手眼通天,和老师一起骗人。
都不愿相信我真的病死。
“我们可有她撒谎的证据。”
众人都屏气凝神,我也凑了上去。
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活着!?
爸爸嘴角勾起,眼底泛起讥讽,有十足打脸把握。
他拿起手机翻找几下,随即冷笑着展示给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