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秋从梦中惊醒时,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一天里最温柔的晨光从东边洒向大陆,落在宁州大学这四个金色大字上,熠熠生辉。
正值开学季,华夏大陆上,突然登陆无数迷彩小人,宁州大学也不例外。
这一场大型活动是各大新生进入大学后的第一堂课,它有个正式的名字,叫做军训。
在这期间,宁州大学行政楼的导员办公室里,时常出现各式各样理由的请假条,这不仅给各位班导带去了笑料,更是给胡编乱造的同学带去了加训的噩耗。
就好比前几日,衿秋的同班同学给导员递去的请假条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请假一天。
十分正当的理由对吧,但坏就坏在递条子的同学是个男生。
最后导员查明,是班里的一对情侣商量逃军训去约会,把假条的名字给落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起初的抗拒不再热烈,虽有怨言但也没再落下训练。
这不,吃完早饭的新生们正成群结队的走向集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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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就是这样,晨起的凉爽一散去便只剩下高悬苍穹的骄阳。
衿秋与同届的校友一般,身穿迷彩服,被钉在地面上,立得板板正正,一动不动。
滚滚热浪充斥在他们周围,有的躺在看台前的栏杆上,刺眼醒目;有的落在树叶枝头,随轻风摇曳;有的就在同学们的身边,张牙舞爪地跳跃、挑衅。
“真服了,还得站多久啊。”
衿秋听见队伍里有人打响抱怨第一枪,随之便有更多的人从嘴缝里挤出声响,附和着。
好一曲腹语交响乐。
站在方阵前的教官察觉到队伍里的异动,一声呵斥将所有的怨言遏制,小方阵又恢复了安静。
约么过了二十分钟,高坐主席台的教官长一声令下,迷彩小人们才算是得到赦令,四散开时无不是一瘸一拐的。
衿秋站在原地,先是活动了下双腿,待僵了许久的膝盖稍有缓和才抬步往一旁走去。
在运动场的外围树荫下,散落着好几处临时小卖摊,小摊老板都是本校的学长学姐,卖冰水赚外快的同时还能看热闹,人生多美好。
衿秋原本也准备去买上一瓶解暑,可一眼望去,每个小摊外都堆满了人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寻了处树荫闭目养神,回血条去了。
军训已到最后两日,衿秋也有些受不住这暑气与训练的双重攻击,她在心里思考要怎么不动声色地逃掉明日最后的训练与汇报。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树荫下的人就越聚越多,吵闹声不绝于耳。
“这大学谁爱上谁上吧!比高中军训累就算了,军训时间还多一倍,啊——杀了我吧。”
“呸呸呸,今天中元节,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得了吧,我还能管什么中元节?我现在的怨气比鬼还重,就是冥王来了都得礼让我三分,鬼见了我都得问声好。”
衿秋闻言,慢慢睁开眼睛,阳光闯入眼帘时,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转头看向说话的两个女生,又看看不远处树荫下躲着的一抹白影,摇头浅笑。
“年轻气盛,太过狂妄?”一个女生走到衿秋的身前,将手中的饮料扔到她的怀里,眼神快速扫过之前说话的两个女生,再次问道:“是吗?”
衿秋被飞到怀中的饮料惊了一下,她打眼望去,就见一人逆着光站在她身前,正低头俯视着她。
来人是衿秋同寝室的室友蓝阑。
宁州大学的宿舍是四人寝,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快半月,但是衿秋跟她们的关系并未有多亲近。
后来又因为蓝阑被同学们孤立,室友间的关系更为冷凝,从开始的四人可以聊聊家常,到现在的一天说不上两句话。
衿秋独来独往惯了,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便两边谁也不去亲近,埋着头过自己的生活。